当我恶毒地诅咒要累死宋氏的时候,万万想不到,自食恶果的人竟成了自己。
那个偷听的男人没有交待自己之前去了哪里,也不再像上次一样问我他的九弟怎么了,居然一声不吭拼了命似的往死里整我。我敢肯定的是,他绝对没和宋氏怎样,心里想着便激动狂喜外加兴奋,心里呼喊着春天回来了。后来,变成了泪眼婆娑,以至最后的欲哭无泪,只差咬着被单苦苦哀求再也不要了。
太可恶了!
他是鹿血喝多了,还是小九的无名干醋吃多了?也不怕消化不良,人家都清楚明白的说了另有佳人,还想怎样!
无从分辨他哪根筋搭错了,也没有力气再想那些无关紧要的破事儿,我只觉自己像个全身僵掉的尸首瘫在塌上,默默地等待下地的日子,祈求身上乱七八糟的青紫印子快点消失。
没人找我没人关心我,连不去请安都没有个责罚,问了眉妩才知道,胤禛居然对外说我病了,却不让守在帐外的御医踏进半步。
直到大部队出发要离开这片蓝天绿地时,我才忍受着众人异样的目光爬上马车,感觉自己能死里逃生是个奇迹。
德妃不想我了,宜妃也不念着我了,全有自己的贴心人儿陪伴,把我忘到九霄云外。
我孤零零地抱着软垫子,靠在眉妩身上,傻傻地看着如意手中不停摇动的纨扇。胤禛掀了门帘坐进来时,我正嘘唏一年难得一见的草原行,就这样草草结束了。我几乎流出眼泪,他却享受着如意的扇风,掩着嘴不停低笑,声音醇厚动听却让我恨得牙根痒痒的。
我到底是去做什么的?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仍觉那是一场梦,与春天有关,却错放在酷暑。至于是美梦还是噩梦,得细细分开才能计较清。
总之,简单一句话:痛并快乐着,日长夜更长。
“额娘,额娘。”
我又听到弘晖欢快的叫声,不知他又因为什么事这么开心,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手里提着个小笼子。
“看!”弘晖高举着笼子晃在我眼前,兴奋得眼睛眨啊眨的,“小兔子,十三叔给的,特意给弘晖捉的。”
笼子里一只纯白的红眼小兔子,旁边放着半根削了皮的胡萝卜,很明显,是胤祥干的,除了他,我就没见别人给兔子削过萝卜皮。
习惯性的拍拍弘晖光溜溜的小脑门,笑着问道:“你十三叔呢?”
“在外面,还带来一个姐姐,很漂亮喔。”弘晖人小鬼大的拖着长音,向着前院努努小嘴,手里的笼子被他摇得乱晃,可怜的兔子在里面翻来滚去。
胤祥会带谁来?我猜是孝颜,可是她会跟着胤祥出宫么?我疑惑地牵着弘晖的小手往前院走,边走边交代,“小心你的兔子,让你十三叔看见,下回可不给你了。还有,不能叫姐姐。”
弘晖认真地点了点头,收回被我握住的小手,将笼子小心地捧在胸前,小步子迈得慢条斯理四平八稳,不知道的要以为是李德全正捧着老康的圣旨。
进了前厅,一眼便看到站在胤祥座位侧后方的孝颜,已抽了帕子正要对我行礼,我忙抬手说道:“快别客套了,又不是在宫里,胤祥在这府里,很随意的,你也不用拘着自己。”
孝颜仍是微弯了膝头唤了声“四福晋”,才站直身子又低头站在那里。
弘晖捧着兔子笼凑到胤祥腿边靠着,小鼻子小眼儿的嘻嘻笑,伸着指头触摸里面的白色绒毛。胤祥双手一提把他抱坐在自己腿上,接过笼子将兔子取出来平放在掌心上,递到弘晖面前,一大一小两个人相视笑着开始□□可怜的小生命。
孝颜站在后面微歪着头看着胤祥,竟然笑起来,只是那眼神却像是穿透了胤祥,在看另个人。
胤禛离座走到我身边,拉着我出了门,才低声说道:“胤祥说是带孝颜过来吃饭。”
“哦?要我去做么?”
胤禛嘴角微动,点了点头。
我跟着他点头,笑着问道:“说了要吃什么没有?”
“没有。”胤禛拉着我往后走,快到厨房时停了脚步,唇角微动,“今儿……胤祥和皇阿玛请了旨,拖延大婚日期。”
我圆睁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胤祥竟然真敢抗旨,可是,疏影他都肯接受了,为什么孝颜不行?前面老九才反抗过一回,有宜妃撑腰都被老康又定了日子无声接受,如今胤祥再往枪口上撞,无疑是自己找死。攥住胤禛的衣袖,说出的话有些不顺,“真……真的?那……皇阿玛,怎么说?”
“皇阿玛什么也没说,只让他好好想想。”
见胤禛并没有很大反应,只是知会我的样子,才觉得放下心来,“既是让他想,应该没有生气吧……可是,他要不想和孝颜大婚,做什么还带她来咱这儿吃饭?”
胤禛眼中浮了一抹浅笑,拉下我仍攥着他衣袖的手握在掌中,低头说道:“许是他自己还没想清楚,正别扭着,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不怕。当年,你可比他麻烦多了,还不是几个月就好了。”
我歪头看着大言不惭的某人,貌似他才是最会别扭的那只吧。
被我直直盯着的胤禛轻咳一声,“辛苦你了。”
我无奈地推着他往回走,“快去陪你那别扭的十三弟吧,你们两个,天生的兄弟。”
偌大的厨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切菜的声音,正哼着小曲忙得不亦乐乎,似乎听见声轻唤,“笑意。”
我错愕地停住动作,侧耳细听,竟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