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给各位主子量身的裁缝到了。”
李福的声音响在身后,我才掩了嘴角轻咳一声笑出来,向着厅门摆了下手走近年氏。
我觉得自己的笑很像刚才的墨晗,有些尴尬又不得不说,“侧福晋念着挽儿年纪小又是四爷的女儿,且饶了她这回,等四爷回来必是要罚她,这口气也总是要给你出的。其实,也怨我,病了些时日竟糊涂了……”
年氏低敛的眼睫下重新染了些笑意,慢慢抬起头眼中仍是闪着盈盈水光看向我,仍是那副柔弱的样子,声音轻细娇柔,“福晋哪儿的话,原是绣纹不对,福晋打赏的必是好的,绣纹不该多嘴。二格格也别再气了,绣纹收下就是。”
不等我拦,年氏已示意椅后站的丫头,小丫头几步上前向我行了一礼,用力抱着缎匹。
无奈地摇摇头,回身看向厅门外候着的李福示意帮忙,才又转向年氏拉了她手掌轻拍两下,“既是这样,再多送你一匹就是,粉色,有得是。若是这里的不喜欢,我那里还有,改天再选两匹好的给你送过去,总要让你满意。”
“额娘……”红挽的声音又蹿出来,隐含着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几乎瞬间炸烂我的脑袋,好在被墨晗成功压制住了。
也不知墨晗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蛮丫头霎时老实下来,任她弟妹拉着,乖乖地一动不动,脸上却仍是忿忿然的不屑,用眼角狠狠地夹了下她口中出身不够高贵的年氏。
吩咐李福带着进来的裁缝先伺候年氏,又挑了几匹分送给其余的三个女人,最后从几匹红色中挑了块带有团福花样的示意兰思、祈筝、暮汐还有年氏,不顾三个女人惊恐的表情,还有年氏诧异的眼神,笑着解释,“这一匹你们四个分了吧,过年了,拿去给孩子们做件衣裳,讨个喜气。”
待四人谢着收下,拉了兰思走到门边指着一匹宝蓝色锦缎轻声说道:“过几日,我和四爷说去,让他去信给星德,就说叫他送淑慎回府小住几日,你们娘儿俩也好聚聚,正好我也想她了,回来这么久还没见过。小时候,她就喜欢这样的蓝色,总是看着弘晖穿在身上,羡慕得紧,偏又不肯说。那时候,我也没顾得上,今儿个你把这匹带回去,帮她做身衣裳吧。”
兰思瞠大了眼睛看我,嘴唇轻微抖着,努力了半晌才颤声说道:“兰思谢福晋记挂,替淑慎谢谢福晋。那年她出嫁的时候还念着您,说您给她做了嫁衣也没能看着她穿上,要上花轿时还念叨的。”
拍拍兰思胳膊弩嘴示意厅内,她已拿了帕子抹抹眼角,抿唇轻笑向我福下身,回到自己位上安静地坐着,等裁缝挨个量尺寸,做新衣。
对解语使了个眼色瞥向剩下的绸缎中红色的一匹,拉了两个丫头走回自己的小院,关了房门坐在椅中,示意墨晗坐下,无奈看向仍是余怒未平的红挽。
接过眉妩递上的打湿的手巾仔细擦了手,才刚递回去,红挽嫌恶地瞥了一眼,高傲地抬起小尖下巴一边向门口摆手一边不屑地快速开口,“快,赶紧地给扔出去。”
心中暗叹口气,还是无奈。
扔?手巾好扔,帕子好扔,衣裳好扔,首饰好扔……难不成,还能把四爷也给扔了?
“额娘……”红挽娇嗲地长音颤得我差点鸡皮疙瘩掉满地,真不知道胤禛平日怎么受得了这种调调。
揉揉额角倚进椅中,打断她的□□,“别叫了,没用,有这工夫还不如想想呆会儿见了你阿玛说什么才好。”
红挽装模作样地惨叫一声,蹲下身偎在我腿边,几乎坐在我脚面上,抱住我大腿时小脸已经贴上来狂蹭,大眼睛闪啊闪,卷翘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忽闪着,谄媚!
“额娘帮帮挽儿吧,挽儿也是为了额娘,您懂的。”
墨晗轻笑一声掩了嘴看向一旁,伴着两声咳嗽。我才要关心地问别是冻着了,红挽又嗲声嗲气神神秘秘地娇嗔,“额娘,挽儿告诉您一个秘密……您帮挽儿讨好阿玛。”
“二姐。”
我挑了眉尾看向红挽,不知这鬼丫头又要搞什么,墨晗已急急地扶了椅子站起来,似怨非怨含嗔带怒地看向她,小脸通红。即使如此,眼角眉梢还是那抹掩不住的笑。
姑嫂俩的秘密?
貌似我很久没有见过孝颜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像往常那样常常见到她和胤祥。
摇头笑笑,推着红挽站起身,走向门口看着抬了料子进来的解语和绿玉,转向墨晗招手笑道:“墨晗过来,这匹是你的,看看,合心意不。”
墨晗睁大了眼睛直直地走过来,小手轻抚上大红色的锦缎,指尖点在暗红丝线上顺着纹路轻轻游移,紧闭着小嘴不停点头,抬眼看向我笑得屋子里都暖起来,看得我心情也跟着立时舒畅。
“儿媳谢额娘,喜欢得紧,才刚只是瞅了一眼,倒让额娘看到了,儿媳失礼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喜欢就好,只是……”我探了头凑近她脸旁小声叮嘱,“弘晚平日不穿这种红色,像他阿玛,多是黑褐那种深色,丑死了。你若想用红色,帮他做个坎肩倒是行的。”
墨晗直视着我,眼睛里像有什么东西跳了下,小脸顺着耳边染了一片的绯红,映衬着她手下的锦缎,很快又像平日一样笑起来,大方回道:“是,儿媳谢额娘提点。”
“弟妹不知羞!你没看那些个女人,挑料子都是为了自己美,美给男人看的,你啊,却是为了给二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