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看我的人忽然揽着我一并坐起,冲着外间扬声便叫:“苏培盛。”
苏培盛多麻利,进来又出去头都没抬一下,悄无声息。
托盘留在桌上,摆着两只白瓷小碗。要不怎么是夫妻呢,药都吃到一块去了。
我取过自己的那一碗,在另一只碗沿上碰了下,豪爽举起,“干了。”
他瞅着我仰头便灌,摇着头也喝了,扯过帕子在我唇边拭净,又怨起来,“这回可真是把药当酒喝了。”
我靠过去,偎在胸前闭上眼,暗暗叹息,“可不是,馋了嘛,等我好了可着劲地喝一回,你可得陪我,我要把你灌醉。”
他就笑起来,震得我晕乎乎的,“不用灌,我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让你灌了快一辈子了。”
挺暖心的一句,又免不了有些伤感,可不就快要一辈子了么。
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换我搂住他不放,蹭着胸口洇掉眼角的泪,笑着扬起头,“那就好,习惯成自然,赶明儿你再想贪恋旁的酒时,必定不适应,所以就不要再奢想了。这辈子,下辈子,你都许给我了,可得记好。不行,我得给你留个记号。”
胸口突然被手指点住,隔衣按在那颗红痣上。
他是不是困了?药劲上来了?好半晌不说话也不动,像是入了定,久久才动了动唇角,如同耳语,“我能找到你,不管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你与我是命,既是注定,自有姻缘,你要相信我。你只管照顾好自己,等着我来娶你就是。”
这副自大的样子竟也惹得我欲罢不能,果真是命。
他的眼时而虚闭上,猛地又睁开盯着我不放。
我躺回枕上,他伏低身子在我臂上拍了拍,难得的尴尬,“回去睡吧。”
“不要,我困了,就要睡在你这儿。”拉着他躺到身侧,直接偎进怀里,“也不知你跟谁闹的这一出,我只当你为我,我要好好地享受这一屋子的成果,碎了的,裂了的,看不出原样的,全是你平日不肯与我说的,我都知道了。睡吧,胤禛,我有多爱你,你也知道。”
困倦一定会传染,所以眼睛睁不开,却再不觉得热,只想与他挨在一处,过一日,欢喜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