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天悠带着程飞雪从刑部大牢出来的时候,已是晌午,日头高悬。
时间过得极快,一晃,已是入秋时节了,街上的行人也渐渐穿起了长袍。两人走下刑部大门口的台阶,便一下子埋没在了人群中。
帝京的繁华,不输任何一座城池,在这个富甲商贾,皇室贵胄云集的地方,每个人都显得那么渺小,置身其中,就连暮天悠也常常觉得无所适从。
“飞雪,你可还有什么亲人?”两人走了很久,暮天悠忽然开口问道。
程飞雪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有些惊讶道,“属下自幼父母双亡,要硬说有,也算有一个吧,是属下认的义兄,从小照顾属下甚多。”
“那他如今在干什么呢?”
“他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其实,属下这次是陪同他进京赶考的。”
“哦?叫什么名字?可考上了?”
“名叫王彬,可惜了,不曾考上。”说到这里,程飞雪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对于他们这种平民来说,考取功名无疑是跻身上流社会最有效也是最快捷的方法。
“改天你把他叫到府上来吧,本大人考考他,若是他真有些才能,本大人就安排些事给他,也好让你能在府上安心定下来。”
“当真?”程飞雪一听暮天悠这么说,差点没高兴地跳起来,一把拉住暮天悠的胳膊连声道,“大人您真是天大的好人,飞雪这辈子定当当牛做马,伺候大人。”
暮天悠笑笑,不再回答她。
此后一连几天,暮天悠每日都带着程飞雪去看兰花。
兰花身体虚弱,身上满是伤口,暮天悠便回府找人给她开了张药方,每次都带药给她,这样一连几天,她的伤势也好了不少。
同时,暮天悠也提醒了沈万松兰花和冷天清是十分重要的朝廷钦犯,必须好生看管。
其实沈万松根本没怎么对兰花冷天清二人用刑,因为昊王爷早就提醒过他,这二人十分要紧,千万不能在牢里出什么事,否则只怕他官职不保。
如今暮天悠又来提醒一遍,他不禁有些好奇,这二人到底是什么钦犯?
浮春玉的秘密事关重大,因此像他这种普通的朝臣是不知道的,更无权审问,只是这么一日日关押下去,朝廷也始终没什么动静,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皇上才能想起这两个钦犯。
京墨已经离京好几天了。
临走之前,他托萧辰昊帮他照顾下被关在牢里的兰花,他要回趟家,去找他爹商量下这件事。
京家虽然不认识什么朝堂上的人,但是江湖人士还是认识不少,这几日他跑了很多地方,拜见了多位在江湖中颇有地位的掌门,请他们吃好喝好玩好,只为了他们能够答应自己来京城跑一趟。
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要把兰花救出来。
他要娶她,要好好养她,要和她生孩子。
没错,他已经决定了。
时间过得极快,一眨眼,便到了殿试的日子,经过激烈的角逐,张言知果然不负暮天悠所望,一举夺下了新科状元,皇上当场封其为翰林院修撰,从六品,还赐了一座官邸给他。
暮天悠带了贺礼去他府上祝贺他,却发现萧辰昊和她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张府门口。
张言知看到暮天悠来了无疑十分高兴,但是同时萧辰昊的存在也让他觉得十分尴尬。他不明白萧辰昊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来找他,因此暮天悠得到来,在某种方面来说无疑是拯救他于窘境。
“张大人,本官第一次来访,不会连杯热茶都没有吧?”暮天悠也看出了张言知的尴尬,便欲早点打发了萧辰昊。
张言知也看出了她是在给自己解围,便连忙道,“言知这就去,请暮大人和王爷稍候。”
萧辰昊看着张言知匆忙离去的背影,心中忍不住有了一丝不悦,“这张大人,还真听你的话。”
“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暮天悠不想与他瞎掰,转身走出了厅外。
“不知暮大人有何赐教?”萧辰昊跟在她身后出了前厅。
“王爷不是想娶我吗?”
萧辰昊没想到暮天悠会主动提这件事,眼中闪过惊讶之色,“你嫁?”
“嫁入王府,从此一辈子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不知京中多少女子梦寐以求,这么好的亲事送上门来,为何不嫁?”暮天悠说得轻松,面上却没有一丝羡慕之色。
萧辰昊看着她的侧脸,沉默了几秒,突然沉声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本王愿意娶呢?”
“这么说,王爷不愿意?”听到萧辰昊这样说,暮天悠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冷笑。
人难道都是这么贱吗?
前几天这个男人还兴致勃勃跑来找她谈论亲事,如今,她答应了,他却又要反悔。
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不是本王不愿,而是你不愿。”萧辰昊看着她嘴角那抹无情的冷笑,轻叹了一口气,突然握住她的肩膀,硬生生地把她的身体扳过来面对着自己,“暮天悠,你记着,我是真心想娶你,没有什么目的,所以,我也想你能真心嫁我。”
看着眼前男人诚恳而坚定的目光,暮天悠只觉得这一刻心里的感觉有点复杂。
真心嫁他吗?
其实他又怎么知道,自己现在不是真心的呢?
屋内,张言知正端了热茶从偏厅出来,看到这一幕,他默默地又退后了一步,将自己隐在墙后。
他就知道,萧辰昊是对暮天悠有意的,他也听说了,暮天悠和萧辰昊两人之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