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开君死了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边疆,”幽深的眸子突然对上她的视线,“你爹,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为官几十载,深得人心,边疆那些将士听说将军府惨遭灭门,纷纷倒戈相向,投了松漓国,因此边境一封战报没有,松漓国的军队便攻到了帝京。”
“怎么会?”暮开君死了,那些将士就算再怎么气愤,也应该不至于出卖自己的国家,亡国这等大事,她不相信那些人会因此将敌军放入自己的国家,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欺凌践踏。
“镇守沧衡和松漓边境的将军,是一个叫何心远的人,他本是青要国人,十几年前,暮将军带兵一举灭了青要国,他便投降了,一直在暮将军手下,因为他十分精通领兵作战,是个人才,暮将军就一直提携他,直到今日的高位,”说道这里,他顿了顿,似乎在思索些什么,“此番,便是他打开了城门,迎松漓*队入境的。”
“那沧衡的其他军队呢?”她不相信所有人都背叛了自己的国家。
“皇上虽已经下了急诏,但距离太远,三天内才能赶回,如今松漓兵临城下,莫说三天,只怕一天都撑不过去。”
“难道这偌大的帝京,就没有驻城将士吗?”
“有一万精兵,可惜,都是暮将军的心腹,除了暮将军之外,哪怕是皇上都无法调动他们。”
皇上都无法调动的精兵?萧中庭身为一国之君,拥有对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可是他们竟然敢不听圣旨,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他们知道皇上已经对他们无可奈何,所以才敢如此肆意妄为。
“这帝京今晚可能就要沦陷了,你竟一点都不害怕?”看着暮天悠目光出神,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觉得有些好奇,一般人听到沦陷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惊慌失措,可是这女人,却如此镇静,他很想知道她此时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有办法调动那些精兵。”半晌之后,暮天悠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哦?”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原来她沉默了半天,竟是在思考解决办法吗?“说来看看。”
“说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本王答应。”
“王爷答应的这么快,就不怕做不到吗?”
“本王愿意为你去努力做到。”萧辰昊这话说的认真,不知为何,暮天悠却觉得有点别扭。
“如果我解了帝京之围,把暮江枫交给我处置。”无论如何,那个人,死都不能放过。
“把那些不听话的将士的亲人都抓起来,不听话,就杀,一直杀到他们肯听话为止完美逆袭指南。”
幽深的眸光里闪过一丝赞许,今日在朝阳殿上,众人商议了许久,都没商量出个好办法,满朝的文武百官,还比不上一个弱女子的胆识和谋略。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此举激怒了他们,他们一起叛变,到那时,帝京就不攻自破了。”
“王爷,深谋远虑有时候是好,但是有时候太小心谨慎会束缚人的思想,我们打个赌如何,我赌他们不敢叛变。”
瘦弱而单薄的身影,却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看着她自信满满的表情,萧辰昊嘴角的笑意渐深,这女人,睡了一觉,似乎已经完全复活了。
“另外,这北沧城内,最少也有四十万平民吧,请王爷把城中的青壮年都集中起来,共同抵御外敌。”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断定那些人不敢叛变的,无论何时,都不要小瞧群众百姓的力量,更何况他们那么憎恨叛国通敌的人。
**
高高耸立的城楼上,沧衡的大旗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城楼上,金属兵器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入耳是让人心惊的凉意。墙壁被鲜血染红,地上满是惨死的士兵,空气中飘荡着浓重血腥味,萧中庭忍不住皱起来眉头。
从小生活在宫中,享尽了荣华富贵的他,也只是从史书上学到开国先皇带着部下四处征战杀敌,打下这大好河山的事迹,但是战争的惨烈,又岂是文字能够描述的,沧衡这几百年来,一直是这中原霸主,没见过这等厮杀场面的他自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请皇上止步于此。”徐山晖鞠了一躬,吩咐心腹保护萧中庭的安全后,便带领着部下冲上了城楼。
守城的将士见皇上亲自督战,受到了鼓舞,个个士气高涨,叛军逐渐败下阵来。片刻之后,叛军死的死,余下的都被生擒。
北沧城守卫一向森严,此番这批来历不明的叛军却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仅仅几百之众,就攻下了城门,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不过,只要对那些生擒的叛军严刑拷打,一切因果自然会水落石出。任何人,都别想威胁他萧中庭的地位。
正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闹剧可以收场了的时候,远方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号角声,如浪潮般排山倒海而来。
“皇、皇上、不好了,西方突然有大批的叛军正朝城门涌来……”正诧异间,徐山晖突然从城楼上慌慌张张地跑了下来。
“你说什么?”萧中庭惊得立即起身,不等他回答,便亲自登上了城楼。
远远望去,只见旌旗招展,剑戟如林,无数的士兵如洪流一般从天际涌来,马匹奔驰来去,卷起漫天的黄沙,笼罩了天与地。城楼上所有的将士,大多都是没上过真正战场的,哪里见过这等阵势,纷纷吓得扔了手中的兵器,仓皇逃窜。
兵临城下,还未开打,就已经被敌方吓得丢盔弃甲,又何谈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