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昊躺在床上,光着上半身,双眸微闭,似睡着了一般。
京墨一边替他换药一边在他耳边絮絮叨叨道,“你这胸口都受过多少次伤了,改天应该贴身穿个护甲,不然总有一天会丧命……你这上次的伤口都还没完全长好,这次又受伤,你就不能好好保护下自己吗?”
任凭他再怎么絮叨,萧辰昊仍像没听到一般。
萧越帆死了,而他也成了罪魁祸首,萧越帆的手下是断然不会放过他的。他舍了一切,丢了最重要的证据,连居杨都没能救得了,才换来如今的安然无恙。
暮天悠这番,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
究其原因,还是他过于相信自己。与其说是相信自己,倒不如说是相信暮天悠。
他相信暮天悠吗?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信与不信又如何,事实证明,暮天悠不值得信任。
见他有了一丝反应,京墨突然停住了唠叨,手上动作也一滞,许久,才叹了一口气道,“兰花她也受了重伤,她师傅现在更是生死未卜,看她伤心欲绝的样子,我心里也难过啊……要说这萧越帆,也着实可恶了些,谋反也就罢了,为何还要牵连这么多无辜的人,你是没看到街上百姓那个惨样……”
“你当真喜欢那个叫兰花的女子?”他与京墨相识多年,虽然京墨经常见了美女就挪不动腿,但是他还是第一次见京墨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我劝你,最好别喜欢她,这天下女子多得是,帝京中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更是数不胜数,哪个不是贤良淑德,琴棋书画精通,你何必去喜欢一个下人?”
听了萧辰昊这番话,京墨也沉默了,他似乎是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知她身份,她已经告诉我了,但是怎么说呢,我觉得她能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她很坦白率直,对人也很真诚,害羞的时候容易脸红,而且她很善良,对人绝无坏心,若是在乎的人,哪怕是拼了命也会去保护……和她相处的时候,我觉得很轻松自在很开心……你知道,这种感觉,和那些大家闺秀也好,青楼名妓也好,江湖女子也好,都是完全不同的,或许我什么都不懂,但是我心里一直有一种感觉,她就是我想娶的女子。”
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和兰花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京墨的眸中闪着温暖的光,“我想我爱她。”
爱么?
不知道为何,京墨说这番话的时候,萧辰昊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人影,居然是暮天悠。
其实到后来,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括和她说的那些情话,他从来不知道该怎么说动人的情话,可是当面对她的时候,就那么自然地说出来了,没有一丝别扭,无须一丝虚伪,只要拥她入怀,心中想说的话就自然变得那么那么多,多到他甚至希望时间能倒流,世间再多的纷扰,都与他们彼此无关。
可是那一切,不过是她配合他演出来的而已。
一个人,到底需要多么好的演技,才能演的那么毫无破绽。
萧辰昊再次闭上了眼睛,记忆中,似乎还能忆起抱着她的余温。
可是这个女人,为何能狠心到如此地步,就算她想报复他,想陷害他,她怎么能,怎么能拿那么多人的性命来做代价。
“阿昊,我与你相识多年,从来没真正求过你什么,”看着萧辰昊身上的伤口,京墨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十分郑重开口道,“如今皇上下令在全城搜寻兰花和她师傅,你也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若是被抓住了,必定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帮他们躲过这次大劫,只要躲过去了,我便带他们二人出城,绝不牵连你。”
京墨这么多年来,确实没这么认真地求过他什么,可是这个忙,他也着实难帮,浮春玉现在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可是这两人对于萧中庭和暮天悠来说,无疑是很重要的。
就算他想救,暮天悠又怎会想不到,怎会放过他这王府?
“兰花和她师傅伤成那样,你也受了伤,为何不见暮天悠现身?她也真是太无情无义了……”京墨见他不回答,也明白他定是为难,也不愿多再强求。
“你以后离她远点,不要靠近她。”事关重大,萧辰昊并没有告诉京墨实情,此时听他这么说,出言提醒道。
“为何?”
“你只需谨记便好。”谋反也好,篡位也好,这京中的事本与出生江湖世家的京墨无关,他实在不愿意将他牵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利益之中。
本来,他也是不愿将暮天悠牵扯其中的。
比起每天睡觉前都要担心还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他更希望这些他所在乎的人都能平平静静的吃一日三餐饭,每晚都能安心入眠,每天都能心无杂念地活着……知道的越少,反而活得越快乐的话,那么为何要选择生活在阴谋算计之中呢?
京墨见他脸色严肃,自然也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萧辰昊不愿让他知道,既然这样,他又何必再问,他本来也不喜欢这京中勾心斗角,事事攀关系走后门的气氛,更看不惯那些仗势欺人的达官显贵,再高的地位,再多的钱财,在他看来,还不如一人一马,一萧一剑,远走天涯,闲看夕阳沉沉来得自在。
“那我今日就且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你好生休息,不能乱动。”京墨说着,从怀中掏出萧辰昊要吃的药放在桌上,起身便欲离开。
“放心,”萧辰昊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道,“我会帮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