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滟澜山山巅,放眼望去,上千年的枫叶林,漫山遍野红灿灿的一片,甚是耀眼夺目,可谓层林尽染,让人不由得想起晚唐诗人杜牧的诗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忽然狂风大作呼啸而来,带着阵阵的寒意和风霜,所到之处树叶皆是嗖嗖作响,吹遍了整个滟澜山,当然也吹进了山巅之中的秋水阁。
秋水阁中,一个身穿蓝色粗布衣,头戴头巾的女子围着一堆的瓶瓶罐罐专心致志的正在烧煮着什么,脸上满脸污垢,看不清容貌,不知是美是丑。
忽然秋水阁外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秀,家里来信了。”
蓝色布衣女子没有转头,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一声清越且冰冷的声音从秋水阁里面传出来,“安慕泽那个混蛋又有什么事?他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秀,你猜错了,这次不是少爷的来信,而是老爷的来信。”秋水阁外的人道。
“我爹?”蓝色布衣女子这才转过头,“我爹怎么突然给我传信?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值得惊动安老头?”
秋水阁外半响都没传来声音,秋水阁外的人一是不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二是秀此刻正在阁中炼制接骨续命的药丸,不允许外人打扰,三是他知道秀只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秀想要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将信笺拿进去看便知道了。
果不其然,阁里面的蓝色布衣女子停下手头的工作,走到秋水阁门口,将外面递过来的信笺接了过来,快速的阅读了起来。
见到蓝色布衣女子神色越来越凝重,站在阁外的黑衣男子不由得关心的开口,“秀,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应该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以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骤然临之而心不惊的简单粗暴性子,根本不会出现神色凝重这种浪费精力的多余表情。
蓝色布衣女子并没有搭腔,脸上沉重的表情也随之收敛,只是静静地收起手中的信笺,转身朝她刚才摆弄的一堆瓶瓶罐罐走去。蓝色布衣女子陡然间抬手轻拍了一下桌案,瞬间人就不见踪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旁的黑衣人没有半点大惊失色,显然对这种情况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没有得到蓝色布衣女子的任何指令,黑衣人只得站在秋水阁中等待蓝色布衣女子的出现。
约莫一刻钟后,刚才那个女子果真又出现在黑衣人身旁,只是不再是一身蓝色布衣,也不是满脸污垢,而是一身黑色劲装并且作男子的妆扮。
女子踱步走近黑衣男子,沉声道,“我母亲病情加重了,我得赶回去,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的守着秋水阁。无痕断续膏只炼到了一半,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话落从怀里掏出一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扔给黑衣人,之后足尖轻点踏着秋水阁外的秋风翩然而下,犹如展翅飞翔的黑色鸾鸟旋风般的下了滟澜山,不拈走一枝花朵,也不沾染一根野草,朝着京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秋水阁中的黑衣人手握着厚厚的一叠纸,怔怔的看着一身黑色劲装做男子打扮的女子飘然而下,看来秀的共舞又精进了不少,什么时候他的武功修为要是能够达到秀的一半就足矣。
有的时候不得不感叹,天赋这种东西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明明他从小就跟着那个死老头子修炼武功,可是修炼了十几年也不及秀才学五年武功修为的十之一二。更令人深受打击的是,秀还不是每天都在钻研武学,说是练了五年,有十分之一的时间拿来修炼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这些年来秀在背后干了多少事情他是一清二楚的,其中很多事情他还是参与者,否则京城的安家早就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黑衣人收回视线,看了看手中密密麻麻鬼画符似的一叠纸,一张俊脸顿时垮了下来。秀到底知不知道他对医学一知半解,对炼制药丸更是一窍不通,让他这个门外汉炼制无痕断续膏不是强人所难吗?!
傍晚时分,冥羽王朝的京都,万籁俱静,路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巡逻官兵和打更报时的更夫,身着黑衣作男子妆扮的女子来到庄严肃穆的大将军府门口,纵身一跃跳过高高的围墙,熟门熟路的朝着寒露阁的方向飞奔而去。
寒露阁内室里站满了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将军府的主人安仲希正着急的来回踱步和一旁坐在轮椅上满面愁容却难掩其风靡清华的安慕泽。
似乎感觉到黑衣女子的到来,安仲希和安慕泽不约而同的看向黑衣女子,异口同声道,“霏儿(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黑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大将军府唯一的嫡女安慕霏。安慕霏朝父亲和双胞胎弟弟摆了摆手,“母亲怎么样了?”
“今早起来吃了点海棠马蹄糕,之后就一阵头疼欲裂,泽儿给她把了脉,情况不容乐观。”大概清楚自己夫人的状况,安仲希神情倒也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你的医术比泽儿好一些,你再瞧瞧。”
安慕霏点了点头走近床头,挥退了给母亲喂药的嬷嬷,牵起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母亲的手给她把脉。
安慕霏的脸色忽明忽暗,阴晴不定。母亲的身体是什么状况她当然清楚,却不曾想母亲的身体近来已经达到极限了,说是油尽灯枯也不为过。
安慕霏放下把脉的手,看了看父亲安仲希,又看了看弟弟安慕泽,艰难的开口,“母亲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了,你们着手准备后事吧!”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