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第一件事就是春耕,冬麦返青、春麦下种,耕田的耕田、下种的下种、村里的几头老牛就没有一天是闲着的;有人种豌豆,有人种荞麦,也有人种油菜、种花生、种绿豆;有水田的人家,杨宁叫他们不要再把稻谷直接洒在田里、而是做了个秧苗圃盖上稻草育种。
村里有三个老农学会了在地窖里烧火道种蘑菇,接着连杨宁的蘑菇火窖一块管理了,几个妇女给老人们打着下手;打桌凳的几个农人手艺也逐渐熟练,很快就在手艺上比杨宁还熟练,杨宁也就不再动手,只是画了些现代衣柜、书桌以及沙发的图样指导他们试着打制;沙发没有海绵,用的是妇人们缝制的棉布座垫和靠垫,类似现代的实木沙发。
凭着杨宁的三寸不烂之舌、几件家具在集市上卖出了几十两银子的高价;杨宁知道,不可能永远卖出那样的高价,买主是个过路的旅人,看重的新奇二字,那几件家具不过是赶巧了而已,实际上也就是三四两的价值,刷上细致的油漆也不过值七八两银子罢了。不过现在卖出了几十两银子总是让人高兴的事情。
买些粮食,因为村里的粮食似乎永远不够吃的,而且春季的粮价永远是最贵的;再买些斧、刨、锯、凿用于扩大木工人数,买些日常用具准备回去时却看到集市上有几人在卖儿卖女,一问才知是跑春荒过来的两户人家;汉子都是饥黄削瘦、一个妻子满脸病容,几个孩子也都是瘦弱的很,有两个孩子的头上插着草标。杨宁问他们说:两个孩子他都买了,问这两户人家是否愿意跟着他一起走,他管吃管住,只要这两户人家帮着干些农活就行了;两户人家原来都是佃农,跑春荒出来了,也都愿意跟着杨宁走,只是要求杨宁给他们的家人看看病;杨宁同意了。杨宁给了两户人家二两银子,于是两户人家跟着杨宁回到了小杨村做了佃农和长工。
村里的孩子都叽叽喳喳的围着新来的两户人家好奇的看;老村长杨启信走了出来,问清楚怎么回事后特意从村田里拨了两亩山地给新来的两户人家,但是要求这两户必须改姓杨、入杨氏宗祠;两个汉子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分别改名叫杨长庆、杨长兴;毕竟比起姓氏来似乎活着更重要。杨宁偷偷的笑,感觉村长对扩大宗族的意愿也太强烈了,甚至连血脉也不介意了,这对许多人来讲是太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可村长却乐在其中。杨宁理解村长兼族长的心理,毕竟小杨村太小了,小的只有十几户人家、七八十个人口,在这个封建偏远的小山村,宗族、团结、人多力量大、永远是最强大的真理。
杨宁没有田地,但是杨平有十来亩旱田,田里种的庄稼都是杨平在侍弄,以往收一季麦子都要一个半月,现在多了新来的两户人家帮着侍弄。杨宁虽然过继给了杨平但是从来没有喊过杨平父亲,杨宁觉得自己三十多岁的心理喊四十岁的杨平父亲是开不了口的事情,尽管杨宁看上去二十不到而杨平像六十多岁的人。杨宁觉得自己更加思念原世里的父母亲人,黑夜里杨宁常常想哭却哭不出眼泪,经常在床上一坐就是一夜。而杨平虽然有些遗憾却也没有强迫杨宁喊自己父亲,他猜到杨宁心里必然有很多心事;而杨宁觉得杨平也肯定有什么难言的心事,因为他看到过杨平常常抱着一个小木匣子一坐就是一夜。
家具换来的钱粮大多分堂里杨宁用黄土块做笔教授着孩子们一些简单的知识。村里的蘑菇已经在集市上卖不出价格了,市场已经饱和了,蘑菇又不能久存,所以只能细水长流,每次赶集卖上两百来斤。倒是家具卖的很好,听说过路的行脚商已经把一些家具卖到了江宁。杨宁想来,既然家具卖到了江宁那么小杨村应该离滁州不远吧,杨宁不知道泗州的具体位置,但还记得原世的古泗州是属于江苏、离滁州不远。
朴实的村民会主动连天加夜的做木工活,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简洁大方而且漂亮的新制家具,村里粮食充足、村民略有余钱;一个冬天过后小杨村迎来的不仅不是春荒、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富裕,在傅宁的酒肉加金钱的攻势下集镇上的公人都和傅宁称兄道弟,村民们看待杨宁的目光渐渐发生了太多的变化,。
村长杨启信对田地的渴望丝毫不下于他对人口的渴望,夏收过后没多久村里就新购了两百多亩公田,家家户户都出了银子;收留了十来户佃农帮着种田、并且在村后的空地上开始盖起了一些房子。在村长的诱惑和强制下、有六户佃农改了杨姓,但是大杨寨杨氏祖祠不同意这样的入宗。没能让新人入大杨寨的祖祠宗谱、于是在杨宁的劝解下村长让新人们入了小杨村的宗祠家谱,算作合宗旁支,小杨村建立了新的杨氏宗谱。杨宁不得不佩服村长的开明:在这个血统血脉极为慎重尊严的封建时代、村长的做法得极为罕见却也符合现实利益!
村长和杨平不断的催促杨宁早点成亲,村长甚至以要将杨宁逐出小杨村作为威胁要求杨宁早点成亲。杨宁并不反对成亲,但是并不想这样的迅速草率;思虑多次之后杨宁还是答应了村长婚事定在入秋。
杨永水的大女儿许给了吴桥集的一个大户,男家有几十亩田,住在吴桥集上有一个衣缎铺子。从定亲到成亲只有一个月。婚事办的热热闹闹、女孩走的哭哭啼啼。唯一的遗憾是婚礼当天男方的一位宾客随口说了句女孩都18岁了、年龄大、是大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