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亓沉默许久,闪烁着神光的眸子静静看着状若癫狂的罗海,而后再次开口,语气少了之前的轻佻,多了几分冷意和凝重。
“虽说前辈带人过来讨要符印,亓某心有怒气。但,森罗道还要做生意,无意得罪贵宗,君陌小公子出手不逊,我自放他一马!又怎会费尽心思杀一个凡人自惹麻烦?”
罗海脸皮子抖动,显露出极为不稳的心境,君陌在其身后不管发声,生怕触怒了他,此事他也有监管不力的责任。
“我们,走!”
罗海深深看了一眼公子亓,阴测测地一声冷喝,终究还是选择远遁离开,君陌等人顿时跟上。公子亓不禁暗松了口气,若不是罗海怕自己燃烧元神拼命后那暗中杀死段红尘之人乘虚而入,说不定今日他便陨落在此地了。
想到这里他淡淡地向下看了一眼,看见躺在血泊中的段红尘,目中隐隐有疑惑闪过,按他猜测此女应该是罗海亲近之人,怎么连尸身都不收走,任她曝尸于此?
不过,他也没心思替一个凡人收尸。神识下令后,巨蛇迅速缩小成一条袖珍小蛇钻入公子亓衣袖内,一把黑色飞剑凭空出现在其脚下,他心念一动,身影立刻远去,消失在天边。
两方离去之后,闹市渐渐恢复热闹,躲在暗中看热闹的散人修士不禁咋舌,大呼过瘾,今日竟见到了传说中的森罗道道主,冒险也值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我听说李家房子震塌了,一家都被砸死,真是凄惨。”
“世道艰险,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这是谁家的可怜孩子啊,唉……将她一同运到乱石岗埋了吧。”
段红尘藏在黑石空间内,看到自己被人抬到一架牛车上,牛车上早已摆满了尸体,皆是此次被波及的普通百姓。
入夜时分,几个大汉终于将牛车驱到了乱石岗,随后好心地挖个大坑将所有人都埋了进去,让其不至于曝尸荒野,成为野兽的食物。
半夜后,大汉们离开,乱石岗也多了一个新土丘。
段红尘没有妄动,一直藏在空间内,连气息都为散出一分。她不信罗海会如此轻易放弃,修真之人执念不深,又如何能突破至高深境界。
因此,她始终觉得罗海依然在关注着他,离去只是假象,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第二天清晨,土丘之前,一道身影犹如幽灵般出现,正是罗海。他的神识直接探入土丘中,段红尘的尸身和其他凡人混在一起,几乎没什么两样。
难道真是我多心了?
罗海沉思片刻,非但未走,反而不甘心地坐在一旁打坐起来。
这一打坐就是半个月,土丘内的尸体早已开始腐烂,段红尘的尸体也散发出浓重的尸气后,不过稍微比凡人好一些罢了。
罗海见状,再无任何疑虑,深深地叹了口气,径直离去。
时光匆匆,半年已逝。
半年的时间内,不停地有人死去,小土丘早已风化,变成只有些微微凸起的平地。
这一天,两个身穿一红一灰的青年汉子抬着一张裹着尸体的草席向乱石岗走来。
“大哥,你说这人死得好生诡异哩,尸体扔在犄角旮旯里露天暴晒有半个月了,竟然没有腐烂,该不会是书上面说的僵尸吧?!”
“狗子,这时候少他娘的说话,老子还抬着死人呐!这乱石岗下起码埋了数千尸骨,鬼话说多了小心见着鬼!”
那灰衣汉子被那红衣大汉一吼,顿时脖子缩了一缩,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不敢说话了。
蓦然间,他抬脚被脚下一个小土丘磕了一下,身子不稳间向前一送,顿时扑到他大哥身上,两人顿时滚作一团,肩上裹着尸体的席子一下子飞出老远,尸体也从中滚出,在小土丘不远处停了下来。
“她娘的狗子你会不会走路,老子差点一头磕到坟上!”
红衣汉子骂骂咧咧地回头,却见狗子颤颤巍巍地指着大哥脚下那一点凸起,恐惧地说不出话来,汉子下意识看去,这一看顿时全身僵住。
眼前地上的这一点小凸起正在缓缓扩开,随后一直满是白骨的手爪陡然从中身处,发出一声咔嚓脆响!
“鬼啊啊啊!!!”
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顿时屁滚尿流,撒腿就跑,恨不得比别人多长一条腿,转眼间便下了乱石岗,至于那抬过来的尸体早已不知被人两人忘到哪里去了。
嘭!嘭!嘭!
地面发出一声声震动,一次以比一次来得剧烈,忽然,那露出半截的白骨一颤,紧接着周围的泥土迅速向四周拨开,一个全身漆黑的人影,从地面冒了出来。
那人影一出现,周围还在啃食尸体的尸虫立刻发出一声恐惧的嘶吼,迅速后退。
“终于到了筑基期。”这人影正是闭关五个月的段红尘。
拨去挂在身上的枯骨,段红尘目光如电,全身散发着强大的灵力,与凝气期不可同日而语,这五个月她的收获不可谓不多。
她躲在黑石空间一个月后,才出来重新掌控肉身,开始突破筑基期。
凝气期本算是半个凡人,她两次夺舍自身,体内留下诸多隐患,借着这次筑基灵肉升华,她已将尸气全部排出体外。
筑基达成,段红尘也算正式踏入修真,日后若再次灵魂出窍,后遗症也不会如以前那般明显。
突破后,识海中果然浮现出黑石后续的功法,以及一张看不懂的方子,有了第一次的经历,段红尘早已见怪不怪。
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