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的视线睨向顾西陆时，他已经淡定的挑了位子坐了下来。
顾西陆朝她招招手，眼神淡淡的，却很深，深得她猜不透他的意思。
“坐下，看看喜欢吃哪样？”
“……”楚乔没动，或者说是忘了动。
“怎么？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还是……等着我喂你？”
“……”楚乔心口重重一滞，感觉到双腿又开始发软了。
偌大的暗朱红色实木餐桌上，明亮的玻璃转桌旋转，一叠叠，一笼笼，一扇扇、一盘盘，各种吃食在她眼前旋转，走马灯似的缭乱了她的眼。
这么多的小吃，丰富到奢侈，都是早点？
楚乔狠狠咽了咽口水，晕陶陶的问，“就我们两个吗？怎么吃得完？”
“喜欢吃什么就挑什么，每一样都尝一尝，不要吃多，尝个味道就行！”
“……”这话说得，简直颠覆了楚乔对顾西陆以往的印象。
他的语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轻？
说话的时候带着商量的味道，莫名让她的心里瞬间绽放漫天绚烂的花火。
慌乱的将视线落在餐桌上——各色食物，琳琅满目。
从鱼翅燕窝羹到鲍鱼海参粥，到各色小菜、早点，餐包虾饺，档次覆盖高、中、低，口味囊括甜、酸、辛。
每一样都精致到让人眼花缭乱。
“太浪费了！”楚乔的呼吸都变得滚烫，头晕眩而迷糊，“顾爷爷知道你这么浪费，肯定要教训你……”
明明应该理直气壮说出来的，却因为惧怕顾西陆眼里那些不知名的细碎星子，说得小声小气、别别扭扭，倒像是故意抬杠。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并不严厉的语气，却让楚乔心虚的低下来头。
包厢里终于安静下来。
楚乔别着头嘀咕，“你那样的家庭，难道不是从小就教你‘爱惜粮食，浪费可耻’吗？
就算家里没有教你，你上学的时候，老师一定教过你‘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我们只有两个人，你却点了这么多，这不是浪费又是什么？”
楚乔越说声音越小，说道后来，她自己完全没有了底气！
她何尝看不出来，顾西陆大概是因为知道她阔别故乡十几年，特意花了心思请她吃一段丰盛的早餐，体味一下久远的回忆？
她这样一而再的反驳和顶撞，怎么看都像是不识好歹？！
果然，顾西陆目不转睛的盯了她一会儿，开始硬声硬气，“你是准备抬杠到底，看着我吃？还是闭上嘴坐下一起吃？”
“……”
楚乔又不傻，只不过她坐下来的时候，刻意别开了脸。
好像这样做就能为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似的！
顾西陆用眼角淡淡瞟了她一下，浮光微闪，嘴角几不可见的的勾起了一个弧度，早知道这是一头犟毛驴儿，这会儿听话起来倒是挺有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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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乔很快就忘记了跟顾西陆的别扭，因为一大桌的饕餮美食，实在让她没有不开心的理由。
她惊喜地发现，顾西陆虽然点的品种多，但是分量都比较少，说他浪费，其实还真有点冤枉了他。
一桌大大小小的碗碟，看起来都精致的很，楚乔想到了两个字：秀气。
一笼莹亮的水晶鱼翅虾饺，只放了三只，
热气蒸腾的流沙包，也只有两只，
味美鲜浓的特色艇仔粥，用的小碗更是精巧，在江城，这样大的小碗顶多拿来做味碟……
楚乔盯着大碗的三文鱼片发呆，这个倒是桌子上唯一的大盘，只可惜，全是下面垫着的碎冰渣子撑起来的，置顶的鱼片，顶多只有七八片。
一早上起来就吃海鲜，生活不要太满足哦！
她的筷子刚刚伸出去，“叮”的一声，被顾西陆用筷子夹住，“一早上不要吃这些冷寒的东西！”
筷子鱼贯交叉，两个人各自入口的东西就这样沾在了一起……
楚乔觉得自己其实也蛮污的，要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个问题，然后脸上又晕红了一片桃花。
“不能吃的你还点……”底气不足的抗议。
“……”
顾西陆招来侍应生询问。
侍应生很快便托盘而入，将一壶金桔柠檬柚子茶和一碗香浓清甜的鲜榨玉米汁放于桌上，
“顾少，这桌餐点都是按照您的交代，温和补血、忌生冷体寒搭配出来的，请放心享用。
至于这碗生鱼片，这个不是给您搭配的餐单，是洛少听说您在这里用餐，馈赠给您的私品。
我们洛少亲出海钓来的海鱼，请您品尝！”
顾西陆挥挥手，原来是洛云初这家伙回来了。
悠哉的执起金桔柠檬柚子茶，给自己倒了一杯，细白的烟雾袅袅，他端起杯子的时候，嘴边都噙着笑，眼角若有似无的扫过楚乔。
楚乔明白，顾西陆这是以事实辩证她的顶撞无效。
只是这笑意……酥酥麻麻的缠绕一身，这还让她怎么安心吃饭呢？
楚乔盯着他手里的花茶，脑子里却是一个礼拜之前，计彦奉命送来的那杯花茶，青色的金桔、橙黄的柠檬和柚子皮，上面悬浮着两颗红色的枸杞，颜色实在好看的紧。
顾西陆吁着花茶上的枸杞和碎果屑时候，茶水漪出一bobo水纹，像楚乔此刻的心情。
金桔柠檬柚子茶、温和补血、忌生冷体寒的餐点、深夜突然出现的男人……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
楚乔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