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书信在眼前摊开,只阅览了不到几行,徐晃脸上就大惊失色,那黑浓的眉毛撇在两旁,眼睛里也带着几缕质疑。
原来,方才射进城中的书信上所写之言,果然是匈奴的人的口吻,上面通篇在说汉人无能,大官的女儿都被掠走了,竟然还不知道出兵还击,他们看不起汉人,尤为看不起被抢走族中才女的那群人。
徐晃看后,一把将信扯碎,惊恐之余带着一丝愤怒对孙诰道:“太守,此信太过放肆,岂不是羞辱我等无能,那信中所提到的蔡琰,昔日的蔡邕中郎之女,可真是被这左贤王趁乱抢走了?只可惜,我徐晃当日只是一介武夫,并未称将,不然定要让那群匈奴人知道知道,我们汉人的厉害!”
孙诰点了点头,心中猛然划过一丝不妙,紧跟着一拍桌案,大叫了一声“不好!”
徐晃一惊,连忙问发生了什么。
孙诰站起身来,用手指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守城将官,颤抖着问道:“你只有这一支羽箭?难道敌人没有射进来其他箭了吗?射进来的话,其他的你可曾妥善收好,保管好?”
守城将官不解其意,困惑道:“太守,我以为军情紧急,故而着急向您禀告此事,只携一支箭前来,其余应该还有数支,就没有在意,此时应该任由士兵们拆看了。”
孙诰在汉朝为官,虽然有些小才,但始终没有得到重用,此刻天下大乱,汉朝偏据弘农郡这一方小地方,他也只是担任了一县官而已,不过他自幼熟读诗书,头脑并非一般迂腐官吏可比,眼下又一拍桌案,大声骂道:“你这个笨蛋,真是将此城拱手送给来敌。将我等性命白白献给匈奴人啊!”
徐晃在一旁不解道:“太守,何故动怒?我等已经知道了匈奴人此次前来的意图,就应妥善的想出办法,以防不测。为何还要叱责此人?”
孙诰拍着手,着急地在原地跺脚,看着守城将官,口中连连地道:“你这匹夫,匹夫!匹夫坏本官大事。本官有愧于大汉啊!这蔡氏一族目前就在城中居住,男丁众多,长者也不在少数;先前王允诛杀蔡中郎,蔡文姬被左贤王掠走,这群人就已经义愤填膺,想要起事,后来是我好言相劝,再加重兵看守,他们得以作罢,如今。若这书信上的内容传了出去,被那些蔡氏族人得知,城中恐怕就要大乱啦!”
“什么,竟有此事!”徐晃察觉苗头不对,也惊讶地叫了出来。
孙诰焦头烂额,沉闷的夜晚让现在心急如焚的他变得满头大汗,他开始不只是在原地跺脚,而是在整个屋子里踱步,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若蔡氏一族气愤,硬要本官开城门出兵,岂不正遂了那群匈奴人的意?可如果不应允他们的要求。他们一定会聚众闹事,那时我们城内就要大乱啦,若敌人再趁势攻城,只怕也不能长久啊!”
守城的将官自知罪责难逃,连忙磕头道:“太守,我知罪。您勿虑,我,我这就去城门那里,将其余箭支上携带着的书信都收齐,避免让这件事扩散到城中其他地方。”
徐晃也双手抱拳,请命道:“太守大人,既然情况紧急,就请命属下提前下去准备军务,以备开战!”
孙诰喘着粗气,他此时必须做个抉择,“也只能这样啦,公明将军,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不能开城门迎敌,从现在起,湖县城不禁要禁止入内,就连外出都要禁止,以防蔡氏族人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而且,迫不得已的时候,就算要控制蔡氏的族人!也不要轻易和匈奴人交战!”
“是!”徐晃闻言,立刻退出太守府,火速返回到了府中,披上铠甲,拎起他的两把大斧,便向校场赶去,传令点兵。
湖城内的统治层一片混乱,百姓们察觉到了苗头,但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人们开始相互打听,相互询问。
消息总是这样,如果有人想让他在某一区域散布开来,那就一定会散布开来。
看到书信内容的士兵为了安抚城中的家属,故而告知给了他们,让他们不要担心,也不要声张;那些士兵家属又把消息告诉给了他们认为关系好的街坊,让他们不要担心,不要声张,这些街坊里有和蔡氏族人走得近的,自然就把消息传到了蔡氏族人的耳中。
与此同时,制造这场混乱的新秦军主公赵月又在干嘛呢?
他此时正在泰然坐在湖县外茂密树林中的营帐里,低着头,不知道心中在盘算什么事情,侍从前来为他倒茶,他看着茶水顺着壶嘴流淌进茶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抬起头,带着笑意问道:“营中有精通木工手艺士兵吗?”
“主公,军中士兵在应征入伍之前,都有别的谋生法子,两千多人,想必会有一两个懂木匠手艺的吧,敢问主公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侍从见赵月问话,连忙停止倒茶,一边恭敬地退到一旁,一边小心翼翼地作答。
“哦,对,我差点儿忘了。”赵月又自嘲地笑了笑,想他当年在军中当兵的时候,和他在一起的那些人就是做各种活儿的都有,比如邢翼,就是酿酒坊的主人。
深深叹了口一气,赵月感慨身份地位变了,一些事情也快渐渐的遗忘了,他张了张嘴,笑意未散地说道:“你传我令,让懂这方面的人连夜赶制一块牌位,再命军士准备一些祭奠丧葬用的器物,就地取材,简单即可,不必铺张,不必浪费。”
说完,赵月直了直身子,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