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夜晚,夜色很美,夜风很清新。
陆锦半梦半酣,双臂收缩却没有感觉到怀中的人,看了下床头夜视钟,凌辰一点明显是该酣梦的时间,原本以为萧穆是上厕所或者喝水什么的,陆锦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任何动静,洗手间没有光透出来,整个房子里没有一丝声响。顿时,陆锦的心提了起来,他掀开被子,披起外套推开门走了出去。
房子之中没有任何亮光。
陆锦的心像是落入水中,随着时间的拉长,跟他暴-露在微冷空气之中的身体一般,渐渐变得冰凉,公司走上正轨之后,他的身体才脱离了疲惫的边缘,在哪之前沾**是一种恩赐,每一分钟的睡眠都是宝贵的,他没有这样半夜醒来,所以他不知道这样的场景是第一次出现,还是第一次被他发现。
像是一抹幽灵,陆锦小心的在房子之中寻找着萧穆的身影。
最后,陆锦在二楼露天阳台上找到了萧穆,萧穆站在护栏边上,双手撑在护栏上背对着陆锦站着,夜风将宽大的睡衣紧紧的贴在他单薄的身子上,扬起他及肩的头发,露出他白皙的脸颊,及那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没有一丝光亮,萧穆漂亮的眼睛之中一片虚无,死气沉沉的看着不远处的地面。有一瞬间,陆锦觉得萧穆就要纵身一跃,这样的思想让他心中一下刺痛,脚下不小心踢到了装饰用的柜子,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萧穆听到响声回过头来,陆锦压住心中的惊慌,勉力露出一个笑来,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喑哑,“穆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睡不着来看风景,我最近已经不忙了,叫我一起多好啊,让我都错过了这样好的浪漫。”
陆锦开玩笑一般偏了下头,自然的走到了萧穆的身边,将身上的外套拿下来,披在萧穆肩上,顺手揽住了萧穆往怀里带。也不知吹了多久的风,萧穆的身体冷的厉害,冻得陆锦手都有些颤抖,将萧穆冰冷的笑脸按在自己颈脖处,陆锦嘶的吸了口冷气,手中却是将萧穆搂的更紧,用自己宽阔的怀抱和体温,拼命温暖着身边的人,“夜风很不错,只是冷了一点,要不我把被子拿来裹着我俩好了,顺便还能等等日出,等初阳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你的脸上,一定是世界上最棒的美景……”
拥着萧穆,陆锦用他好听的嗓音絮絮说着些细小的愿望,他声音之中有丝丝缕缕的笑意,真实而温暖,跟平时没有任何不同,脸上在怎么装着镇定,颤抖的指尖却将他最真实的心思展现出来——他害怕!他恐慌!
那样的眼神,是一心求死的眼神!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萧穆在短短几个月……还是说,萧穆在他面前展现的真实,也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疯狂还被压抑在萧穆的心底,直至某一天喷发出来彻底毁掉萧穆?
心脏,似乎被一只手绞着,痛的陆锦几乎痉挛,可他还是笑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安抚萧穆——即便他不得不承认他对萧穆的了解太少,都是萧穆告知他的,萧穆还隐瞒了多少他并不知道,但他肯定他与萧穆之间的感情——现在萧穆站在这个地方,就是萧穆对他最深情的告白;萧穆所有的面无表情,都是在荆棘缠身的地狱之中最激烈的挣扎。
萧穆有这样强烈的自杀倾向,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对萧穆自己,又何尝轻松呢?!
鼻头酸涩难忍,眼眶似乎也热起来,陆锦装作冷了吸鼻子的样子笑了一下,将萧穆抱进怀里,轻声叹道,“穆穆,外面真冷,跟哥哥回卧室吧?我们回去卧室,做好准备明晚我再陪你开看风景,好吗?”
说到最后,那温暖的话语之中竟不自觉透出一丝祈求的味道,听着就让人心中抽痛,本为复仇而重生快意恩仇的,也曾许愿这辈子不愿意再委曲求全,何曾想过还能有如此软弱的时候?
他所有的弱点快乐,都系与这一个人身上。
陆锦早知道萧穆的问题不容小觑,他不敢冒险带萧穆去看心理医生,萧穆从不认为自己有病,甚至为自己的异常有隐隐兴奋的感觉,直白的说明情况无疑是最糟糕的处理方式之一,所以陆锦在忙碌之余,挤出自己零零散散的时间,看了些心理研究的学术资料,分析行为后的心理,此外还更心理医生学了一些很缓和很微小的心理干预法,不会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但长期坚持,对缓解情绪有很好的作用,临床方面已经有许多成功的先例,应用后效果也不错,不管是办法管用还是其他——自萧穆伤愈以来,萧穆的杀戮欲-望已经消失,也不会突然用武力把他压制着说话,晚上的时候两个人会交换一个吻,恋爱中的不高兴也会说出来,甚至有一回生气的把他一脚踢下床,自己气呼呼的睡觉——陆锦几乎觉得,除了自己的忙碌,这就是他追求的理想生活状态了。
一直都很好,他还以为萧穆慢慢在克服自己,在慢慢走出过去的阴影。很显然他想的太过简单,如此看来,萧穆在除了与他恋爱的方面以外,还是在扮演完美,只是他却因为爱情之中萧穆展示的一点真实的自我而放松警惕,没有发现萧穆只是病的越发严重——
多么严重的失误,害的他差点就要失去他了!陆锦指尖的颤抖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他今天半夜醒来,他还要多久才会发现这危险的情况,陆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