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鹏死了、胡云逃了,上清派围攻我们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这时候我忽然意识到熊猫和夜将军还在与那四名潜入院中的道士们搏斗,我连忙转身回去,看到熊猫正将那四名小道士一个一个拖进院子中。
院子里有一口古井,四个小道士就被熊猫按在古井旁边。熊猫问他们,想不想去井里喝几口水?
小道士们纷纷摇头,他们可没见过这么恐怖的阵仗。
我微微一笑,带着玉莲走了过去。看到玉莲,夜将军和熊猫都很开心,连忙询问玉莲的伤势。
玉莲说伤势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凤胎的确是个好东西。
夜将军则频频点头,说凤胎里的菁华对厉鬼修为多有裨益,现如今玉莲吸收了凤胎里的能量,战斗力只怕已经直线飙升了。
话说了半天,我才意识到院子里的四名小道士。
熊猫低声问道:“要不要做掉,以绝后患?”
便在此时,阁楼上一个苍老声音传来:“徒儿,放了他们吧。”
我闻言抬头,看到了师父一张衰弱的脸庞。
师父现在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疼。虽然说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可是亲眼看到自己的挚爱之人一日日萧索下去,却令我心如刀割。
师父既然下达了命令,我又如何可以不遵从?
我朝着四名小道士狠狠瞪了一眼,沉声说道:“滚吧,往后记清楚了,别让我再见到你们!”
四个小道士本来就是上清派找来的“偷鸡摸狗”之辈,他们未必都是上清派的正牌传人,这次过来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偷走《玄天秘录》罢了。他们只怕早已经被熊猫的身手吓破了胆,往后未必就敢记仇。走了也就走了。
目送这些宵小之辈离开院落,我让玉莲先回到凤胎中休息,带着熊猫和夜将军上了楼,到了师父的房间里。
师父身体抱恙,无法久站,便坐在藤椅上招待我们。
我心中难受,低声问道:“师父,我不在这段时间里,您是不是受到了上清派的委屈?”
师父轻轻一笑,摆手说道:“傻孩子,师父在南京城里的身份何等尊贵,北京城里还有一位供职大内的弟弟,上清派就算家大业大,如何能够委屈了我?”
我苦笑一声:“师父,刚才上清派的一个道士已经说了,这些天里南京城情况远非之前,就连上清派的陶潜道长都转了性……您经历了什么,我多少也能猜到了。”
师父被我一说,脸上表情微变。他咳嗽两声,摇头道:“罢了,什么门派之争、道术之争……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真的老了,不中用了,很多事情也顾不上许多。徒儿,师父我阳寿将尽,这是天命,是无可避免的……”
说到这里,师父目光低垂,似乎一副看开生死的模样。
我虽然不接受,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夜将军开口道:“老郑,这不是你的风格啊?就算你真的阳寿将尽,但按照你之前慷慨激昂的性子,遇到不平事总得站出来出头的。现如今你徒弟被茅山通缉令污蔑、南京城的上清派骑到你脖子上拉屎,你真的就纵容他们如此了?”
师父闻言苦笑,频频摇头:“夜将军,浮沉荣辱,皆由天命。我已经看透了,你难道还看不透么?”
夜将军闻言无语,长叹一声,展翅飞到床边,低声道:“老郑,我当年觉得你是老骥伏枥,这才甘愿和你分享许多消息,现如今你为什么如此颓废……”
师父幽幽一声叹,却没有说出原因来。然而我心中却总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师父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他彻底心灰意冷的事情。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夜将军站在窗台上眺望远方,时不时梳理自己的羽毛;熊猫垂手站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我则更不知道如何规劝师父,师父的见识远在我之上,我就是相劝,也肯定劝不回来的。
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师父忽然开口:“徒儿,来,师父有件东西给你。”
说着,他轻轻从藤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旁边,从书架上取出一个老旧的手抄本。
这种手抄本相当古老,还是从右往左的阅读顺序,外面是两张牛皮纸,中间则是加厚的四层宣纸,上面用蝇头小楷抄着字迹。
师父将这手抄本递给我,我接在手上仔细看了看,起先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转念一想,我忽然心中一惊!翻到正面去看,只见这手抄本正面牛皮纸上果然写着四个大字:玄天秘录!
“师父,这……?”
我早就听说,《玄天秘录》乃是郑家的传家之宝,其中不仅有能够和上清派《黄庭经》相媲美的内功心法,还有勾连剑术的机理和奥秘。之前郑世欢一心想要从自己的大爷爷手中得到这本秘籍,却始终没能如愿,这也是他和师父爷孙俩最大的心结。
现如今师父将这本宝贝交给了我,他的含义不言自明。
我只觉得手上这本秘籍重逾千钧,我问师父:“师父,这不合适吧?”
师父轻轻一笑,低声道:“没什么合不合适的。我一生中有四个徒弟,前两个不孝,不提也罢,第三个虽人品修为都出类拔萃,却毁在无自知之明上。你是第四个,也是目前在我身边的唯一一个,这本《玄天秘录》只能给你,这既是我的决定,也是天意。”
我还想推辞,因为这本书是郑家的秘传,按照规矩来说,郑世欢反倒还比我更有资格。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