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恨水心念甫动,敌人内力已逼将过来,除了以内力招架,更无他策,当下急运功劲抗御。
以二人修为,若是因为分心,中了对方一刀或者一掌,立时内力随生,防护相抗,纵然受伤,也不致有甚大碍。
但此时比拚内力,却已到了无可容让、不死不休的境地。
二人以前斗了数次,都忌惮对方了得,不敢轻易行此险着,生怕求荣不成反而受辱,枉自送了性命。
那知黄恨水浑浑噩噩,接连比武不胜,突运内力相攻。
无悔内力远远没有黄恨水深厚,此番争斗,见黄恨水同他比拼内力,当下气运丹田,只守不攻,静待黄恨水内力衰竭,自己在坐收渔翁之利。
那知对方内力犹如长江浪涛,源源不绝的涌来,过了一浪又是一浪,非但无丝毫消减之象,反而越来越是凶猛。
无悔吞服了丹药,凭空增添了二十年内力,再加上出神入化的天刀绝技,即便胜不了,也不致落败,岂知拚了几次,黄恨水的内力竟然越来越强。
无悔想连运三次劲,竟是一次大似一次,第一次进攻的力道未消,第二次攻力已至,紧接着第三次跟着上来。
若是只持守势,由得他连连摧逼,定然难以抵挡,只有乘隙回冲,令他非守不可,来势方不能累积加强,心念动处,立即运劲反击,二人以硬碰硬,全身都是一震。
远处观战的林天奇,见二人比拚内力,不禁大为担忧,他若出手袭击黄恨水后心,自可相助无悔得胜,但他身为名门弟子,自然不削做背后出手的小人。
二人又僵持一会,黄恨水头顶透出一缕缕的白气,渐渐越来越浓,就如蒸笼一般。
无悔也是全力抵御,此时已无法顾到是否要伤对方性命,若得自保,已属万幸。
足足比拼了半个多时辰,无悔渐感内力消竭,但对方的劲力仍似狂涛怒潮般涌来,不由暗道:“自己还是小瞧了天下英雄,黄恨水身为西域武林大豪,果然名不虚传。”
料得此番拚斗定然要输,苦在无法退避,只得竭力撑持,却不知对面的黄恨水也已气衰力竭,支撑维艰。
又拚了一盏茶的功夫,林天奇眼见二人脸色大变,心想再拚得一时三刻,非同归于尽不可,迟疑良久,眼见黄恨水神色愁苦,无悔呼呼喘气,心道:“纵冒大险,也得救他们性命。”
于是取下自己的佩剑,走到二人之间盘膝坐下,运功护住全身,一咬牙,伸剑鞘往二人双刀之间挑去。
岂知这一挑居然毫不费力,二人的内力从剑鞘上传来,被他运内力一挡,立即卸去。
原来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黄恨水和无悔俱是当世之雄,但互耗多时,均已精力垂尽,二人给他内力反激,同时委顿在地,脸如死灰,难以动弹。
林天奇惊叫道:“无悔,你没事么?”
二人呼吸艰难,均不回答。
林天奇过来,要帮着无悔站起,却被无悔摇头拒绝,这时,林天奇才知二人脱力极重,移动不得,当下就坐在二人之间,深怕他们两人又起来拚命。
其实二人欲运内功疗伤已不可得,那里还能互斗?
一个时辰后,林天奇见二人气息奄奄,比刚才更是委靡,心中惊慌,忙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些药品,服侍他们吃下。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二人才略见回复了些生气。
刚恢复点力气,无悔便冲着黄恨水叫道:“黄恨水,你醒了么……”?
黄恨水连番恶斗,一宵苦思,已是神衰力竭,听他连叫三声“黄恨水”。
突然间回光反照,心中斗然如一片明镜,数十年来往事历历,尽数如在目前,当下哈哈大笑,叫道:“我是黄恨水!西域金龙帮的少帮主黄恨水,你是无悔,哈哈哈……”。
黄恨水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声音越来越低,突然间冲着无悔大声道:“无悔,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武者的尊严!”
话音顿歇,他便一动也不动了。
林天奇大惊,连声叫道:“无悔,黄恨水怎么了?”
无悔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悲哀道:“他已经死了。”
林天奇不信,走到黄恨水跟前,俯身去看,已没了气息,他笑声虽歇,脸上却犹带笑容。
整个金龙帮总堂,突然升起冲天烈焰,放火的是无悔跟林天奇,在滚滚烟尘中,什么江湖霸业全部化为灰烬。
西域独孤家,宽阔宁静,玉栏雕切,清净幽雅的书房里,独孤无我孤独沉寂的坐在堆满书籍书桌后面,俊美面容显得有些狰狞,他已经在里呆了一天一夜,没有见任何人,就这样坐着,从清晨到日暮,一动不动。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愤怒,虽然和无忧谷联手灭了金龙帮,阻止了华山派进入西域的脚步,但也在这场斗争中,第一次清楚的得知了无忧谷的真正实力。
门口传来轻轻敲门声,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禀报公子,事情紧急,需要公子定夺。”
良久,独孤无我轻轻叹气道:“进来慢慢说吧。”
他神色凝重的听完了属下的报告,现在西域武林一片混乱,发生了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需要找些事情来分散悲伤。
独孤无我仔细凝望手中密文,这是潜伏在华山派内部探子发出来的信。
金龙帮是被他们给灭了,但貌似华山派并不买账,反而以金龙帮被人灭口,真正凶手逍遥法外为依据,继续大规模的停留在西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