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阿婉的推演并不顺利,连续两个月没有丝毫进展,像有一层迷雾挡住了前进的路,看不清辨不明。
沈南周和元智谈过后,决定将推演的事暂时搁浅,时机未到,任谁都无能为力。如果强行而为,很可能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陈诺不懂,所以也不多问。听说可以回家了,把平板、画夹还有手机利索的塞进包里,终于不用再和白芨大眼瞪小眼,实在可喜可贺。
白芨看看元智,又看看沈南周,对于这个结果,有些失望,又奇异的松了口气,描摹不出的情绪让他有点烦躁。张嘴欲言,想说点什么,犹豫片刻,却又果断闭了嘴。
推演不出,是天意,元智没办法,沈南周没办法,他,更没办法。作为一只活了许多年头的妖,没人比他更清楚,天意有时候有多操蛋了。
况且转身重生的阿婉,真的还是阿婉吗?
他有些迷茫。
看一眼正把最后一只画笔放进文具袋里的陈诺,这个,就和以前相差了许多。
离开元智的房子,坐进车里。陈诺拿手扇了扇风。九月的天,还很燥热,车子一直停在外面暴晒一天,现在太阳刚刚落山不久,乍一坐进来,蒸得人适应不良。
在冷风驱逐热浪之前,沈南周不得不供出右手给小姑娘降温。陈诺把他的手放在脸颊上蹭了蹭,凉爽的触感让她舒服的想要叹息。
“要是能冬暖夏凉就好了。”
当然,她也知道,这绝对是奢望。
不等他说什么,转而问,“明天还来吗?”
“下次推演安排在半年后,这段时间都不用过来。”说着问她,“要不要去意大利?”
知道他的好意,可惜时间不对,陈诺摇头,“阿蛮和艾瑞克后天要去伊斯坦布尔,现在去不合适。”
“那改下次。”他说道,手指捏了捏她圆润的耳珠,看到路边的商店,问,“要不要去买点吃的?”
这两个月,陈诺整天跟着沈南周泡在元智家里,吃喝都自备。元智是非人类,家里并没有可以充饥的食物,水也只是自来水,想喝,自己烧。
今天的食物已经告罄,不止她吃,白芨也吃,用他的话说就是化焦躁为食欲,打发时间转移注意力。反正她每天不管带多少吃得过去,总能被扫荡的一干二净,连喝的都不放过。
摸摸肚子,这里离市区还有段距离,中午本来就没吃饱,想了想,点头,“买点吧。”
把车靠路边停下,沈南周戴上口罩,和她一起下了车。这种郊区小店,天又黑了,她自己进去他可不放心,就算听力一流,嗅觉灵敏,也防不住万分之一的可能。
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
店里东西不多,只有三个货架,陈诺也没多挑,买了几袋饼干,拿了包蛋黄派,又拿了两瓶脉动,结账,走人。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陈诺见他不时的会往后瞅,不明所以,“怎么了?”
“那家店……”
“嗯?”
突然想到某种可能,陈姑凉打了个激灵,左顾右盼之后,压低声音问,“店主不是人?”不是她脑洞太大,实在是两人一起生活多年,类似的情况已遇到多次,早就屡见不鲜了。
“这倒不是。”
她松了半口气,直觉后面还有个‘但是’或‘不过’在等着。
果然,就听他说,“不过那家店里有只妖。”沈南周啧了一声,“路过这么多次都没发现,这只鼠妖挺能藏的。”
“鼠妖?”陈诺眨眨眼,“黄鼠狼?”她想起黄先生一家。
“不是黄鼠狼,应该是普通的家鼠。”如果不是他突然进到店里,那只老鼠又猝不及防,妖气不会乍泄,弄不好还真被混淆过去了。
想到老鼠,又黑又肥的大耗子,陈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搓搓胳膊,刚才买的东西通通丢到车台上,一点想吃的欲-望都没有。
见她这反应,沈南周好笑,“那是家鼠,对人类最无害,反而有它们在的地方,能保家宅平安,财源广进,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运道。”
“老鼠还保佑这个?”陈诺有些不相信。
“老鼠运财,古之就有。不信你可以上网查一下,人类的许多传说虽然是无稽之谈,但有些却是事实。”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手机信号很不好,更别说上网了。陈诺决定回家以后再查。其实她心里明白,沈南周不会说谎骗她,就是有些好奇罢了。
最近忙着推演阿婉转世之地,家里一直没开火。回来路上在餐馆直接打包了些熟食回来。
吃过饭,沈南周和陈诺谈及以后住哪儿的问题,这个需要好好商量。
陈诺以前确实有过大学一毕业就回泉阳的打算,这里就像是老家一样熟悉,让她心里踏实。但现在,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究其原因,还是在元智、白芨还有阿婉身上。
总感觉有点烦躁,尤其那天阿蛮的提醒,让她心里时时像绷了一根弦,又像压了块石头,很不舒服。她不是圣母,也没有舍己为人的节操,当然不会想着把长生不老的机会让出去什么的,这绝对窗户都没有!
但心底深处吧,就是有那么点不自在,也不是不自在,可能是矫情?或者…好吧,可能就是矫情,就是那么点良知作祟。这就像一对朋友,同时得了绝症,但现在只有一个可以康复的机会摆在面前,一个人得到了,另一个人就注定要杯具。得到的那个人不会无私的出让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