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离去让我下意识地想要追随,虽然两父子见面,他斥责我的话语太多,然而所谓血脉相融便是这样,越是如此,我的心中越感到说不出来的温暖。
茫茫江湖,能够这般真心诚意对待我的,又有几人呢?
然而我刚刚准备迈动脚步,却还是为之一滞,因为我想起来了,这儿并不是我的地盘。
在那龙城之中,可隐藏着好几股让我为之忌惮的气息,我若是随意出入其中,只怕会给父亲带来麻烦。
一想到这个,我还是停住了脚步,而这个时候一童子走了过去,开口说道:“下一个。”
王蒙一脸惊讶地望着龙城深处不时传来的咆哮,与那童子说道:“那边怎么了?”
童子平静地说道:“一个对龙脉有觊觎之心的疯子而已,有人管着,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你去吧,轮到你了。”
这个时候王崇在另外一个童子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王蒙有心想跟王崇问一下,结果在那童子的注视下,也不敢多做停留,跟着离开了去,而王崇则来到了宋阙旁边的条凳前坐下,脸上的表情不喜不怒,表现得十分平静。
我走上前来,听到宋阙忍不住问道:“崇兄,可谈了些什么?”
王崇说就简单聊了一下我的个人情况而已,没什么可说的。
宋阙说就谈了一下个人情况?没问别的?
王崇犹豫了一下,说各人有各人的情况,你我之间,并不相同,所以问的问题应该也不会一致,不过按理说应该是不会有太多差池的,老爷子也就是想了解一下我们的基本情况,好优中择优而已。
宋阙不再说话了,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默然起来。
他显然是在准备一会儿的面试,想着如何能够打动王红旗,让他觉得自己能够执掌起偌大的天池寨来。
宋阙显得十分紧张,而王崇却是一种考试过后的如释重负,唯独我什么都不关心,时不时将目光投向了龙城深处的黑暗之中去。
刚才回话的童子对于这事儿,显得十分平静,然而父亲的脸色却有些焦急。
这对比只能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真正负责此事的,是我父亲。
对于童子来说,他注重的是一个结果,每一次看到那样的咆哮与暴动被镇压,慢慢的,心中就没有了畏惧之心;而对于我父亲来说,因为这是他的职责,所以更加看重的,是过程。
只有他才能够明白,这过程有多艰难,他方才会显露出那样的焦急脸色来。
我心中琢磨着,等到王蒙回返而来的时候,瞧见远处的黑暗中浮现出了一道身影,朝着这边飞掠而来。
那人却正是我的父亲,虽然他此刻英姿飒爽,但我却从心底里生出了几分难过来。
他的工作,没日没夜,就这般反复来去,着实辛苦。
然而他却并不以为意,之前的时候,是为了我们兄弟两个的安全,而现如今又是为了王红旗所谓的“恩情”,结果最终作茧自缚,将自己给锁死在了这里面去。
唉……
我一声叹息,瞧见父亲走近一些来,忍不住问道:“刚才那个,是什么?”
父亲轻描淡写地说道:“一个觊觎龙脉力量的狂徒而已。”
他的说法与那童子如此一折,我又问,说既然如此,为何不把他给杀掉呢,老这么弄,岂不是很累?
父亲叹息一声,说这是你大爷爷的意思,因为此人杀不了,一旦杀了,他的意识就会脱离肉身,融入那龙脉之中去,而如果是这般,只怕到时候就会形成更大的灾祸,还不如现在,把他的肉身当做束缚他灵魂的牢笼,尽管麻烦一些,但也不会造成太大的灾难——对了,王明,我跟你说一件事情。
我点头,说你讲。
父亲说你一会儿去见你大爷爷的时候,千万别说自己是南海一脉的事情,提都不要提。
我说为什么?
父亲说你知道刚才那个家伙是干嘛的么?可不就是你南海一脉的人,若是让你大爷爷知道了,对你肯定有意见。
我听到,浑身一震,忍不住问道:“我南海一脉的人?那人叫什么名字?”
父亲说我不知道他在江湖上叫什么名字,不过他自称“舜”。
舜?
我愣了一下,听名字不像是我师父那一辈的,难道是再上一辈的人?
想到这里,我赶忙问道:“爸,能让我过去看一眼么?兴许我能够说服他呢?”
父亲说得了吧,他已成魔,没有二十年的磨砺,恢复不了本来面目;对了,我跟你说,你出去之后,最好亲自去把你弟弟找回来,别让被人把他给杀了——这里的龙脉之气可以净化心灵,到时候你把他押到这儿来关着,我亲自教育他……
我说不用,我手上有天池寨黄金王家的逸仙刀,我还学会了斩魔决,斩魔决之中,就有斩心魔的手段,到时候我先帮他斩一回。
父亲说那是你弟弟,你自己一定要上心。
我说刚才咆哮那一位,也是我前辈,你能够让我去看他一眼么,说不定我能够帮着他斩杀心魔呢?
尽管斩魔决在手,我从来没有做过斩心魔的事情,但我终究还是想要试一试。
父亲很严肃地摇头拒绝了。
他说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等日后我做得了主了,再说这事儿吧——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在你大爷爷面前,提起你是南海一脉的事情。
父亲的拒绝让我有些丧气,虽然知道此事并非他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