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东沉默站在那,一个晚上,他已经被人多次揭开伤疤,一直到伤口鲜血淋淋早已麻木。
可他依然觉得心下有一块,有很疼的感觉。
“说句毛先生不要在意的话,刚才那位先生好像还说了一个姑娘的名字,我不知道你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可我听得出,那位姑娘对你,好像有感情。”
“叔叔,这个我必须解释,她只是我未过门的大嫂,我大哥去世后,我负责照顾她。”
“要多久?让你照顾她一辈子?”
毛东抿唇,点点头:“一辈子。”
梁志富没有想到毛东会如此直接的回答,布满皱纹的脸有了怒气,“那你让我的女儿怎么办?一个男人同时照顾两个女人?”
“叔叔您误会了...”
“好了,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总之,我跟梁桔的妈妈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你走吧。”
毛东不动,梁志富直接转身往住院部去。
走了几步,他又回身,“以后,也请不要再来看梁桔了。当我这个老人,谢谢你。”
消瘦年迈的背影里有着对女儿执着的保护本能,毛东尊重梁志富做的事,他能体会一个父亲对女儿的责任,可是,梁志富却不会懂毛东对梁桔的爱情。
他们的爱情,别人不会懂,也永远懂不了。
***
夜色宁静的夜晚,月光朦胧照在海面上。
风吹起的海浪击打在海面上一波高于一波,静谧的大海上除了海水的味道,只剩下耳边不听呼啸而过的冷风。
月色朦朦,毛东独自坐在寒冷的夜里,望着一望无际的黑夜和大海,脚边堆满了空着的酒瓶。
空虚的夜晚,连同空虚的心。
第一次,他有了挫败感,深深的挫败感。
梁志富的话有道理,他希望看到女儿的幸福,可梁桔的幸福毛东给不了。
他无法安定自若的不去管钟玲,没法无视大哥的死,也不能摆脱掉以前的所有去跟梁桔重新开始。
他能给的,只有他一颗心。
一颗可怜的心。
“呵。”
毛东自嘲,他到底拿什么去爱她,就连现在的房子,居然都是梁桔给他的。
仰头想一饮而尽,可手里的瓶子早已空了,一甩手,空酒瓶掉落在沙滩上正好碰倒另一个空的酒瓶,两个瓶子撞在一起,哗啦一声。
声音在宁静的海面上回荡,空旷的海边只有孤廖,和死一般的黑夜。
天黑寒冷的晚上,有人走过来轻轻坐在毛东的身边,他以为只是碰上了同样一个此刻内心孤独,充满挫败的相同者,并没有过多理会。
那人坐下,无声,毛东考虑,他要不要好心递上一瓶啤酒给他,因为能在这个时候不回家还出现在这里的,肯定都是心苦的人。
只是转头的刹那,毛东没想到,此刻能出现在他眼前的,居然会是钟玲。
“我一路跟着你过来的。”
钟玲莞尔,朝着毛东笑,过肩的长发被寒风吹乱。
一路跟着,想必也是看到了医院门口那一场精彩被人数落的戏了。
抬手,又是一大口的啤酒下肚,毛东没有说话。
“也给我一瓶吧。”钟玲伸手向毛东讨要。
犹豫几秒,毛东给了她一瓶,“喝醉没人管你。”
钟玲笑,伸手接过,“我自己会回去的。”
两个人对着冷风一度沉默,一向很少碰酒的钟玲也难得大口喝酒,她穿得单薄,一个劲不停地在搓手取暖。
毛东毕竟是个男人,无论和钟玲什么关系,一个女孩子家大半夜跑出来陪着你在海边吹冷风,怎么说都觉得有些暖意。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递给她,“回家吧。”
钟玲侧头看了他一眼,又把那件衣服扔给他,“我不冷。”
衣服被扔回来仍在地上,毛东深吸口气,自己捡起给穿上了。
又是将近半个多小时过去,钟玲身上早已被风打透,她捂着双臂哆哆嗦嗦浑身战栗,为了取暖,不停地大口喝酒。
毛东实在看不下去,喝完手里的酒直接将外套披在钟玲身上,起身。
“你去哪?”钟玲也跟着站起来。
“送你回家。”
***
钟玲新房子就是一处普通的公寓,设施还算齐全,楼下小区附近还有超市,除了是靠近机场每天噪音不断,其余的倒还不错。
这是毛东第一次来,他并没有进屋。
“不进来坐坐?”钟玲站在门口问他。
“太晚了。”
毛东转身要走,钟玲却再次叫住他,“已经两点多了,这里离你家那么远,你还是在这凑合一晚上吧。”
毛东抬眼看她,深邃的眼睛因为喝了酒变得迷离。
“我家有客房,你可以睡那。”钟玲立马补充,表情似有些紧张。
毛东看了她一会儿,他雕刻的五官在走廊感应灯的暗淡照耀下显得更为立体。
在毛东带有审视的眼神中,钟玲躲避了他的目光。
半晌,他终于开口。
“钟玲,你是我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