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放他,那她怎么办?”
他微微侧头,朝梁桔的方向偏了一下头,毛东这才大脑慢慢清醒下来。
原来,他还有梁桔。
“两个人,救一个,你决定。”
白烨抱胸,站在厂子的玻璃窗前,含笑定定看着毛东。
毛东垂下那只指着沙皮的手,他不敢去看沙皮,更不敢抬头再望一眼梁桔。
此刻的梁桔似乎只会摇头,只想通过这个简单的动作把自己心里面的想法告诉他。
毛东蓦地抬起头,一双黑深不见底的眼睛深深望向梁桔。
他再次轻启薄唇,无声地问向她三个字。
‘害怕吗?’
那个男人就这样毫无阻挡地站在黑暗中的唯一光线里。
他带着伤,狼狈却依然挺拔。
梁桔莫名地安静了下来。
她缓缓地摇头,一滴眼泪顺着眼角轻轻流淌。
‘只要有你,我就不怕。’
梁桔在心里默念,她知道,他听得见。
毛东不舍得几次想移开目光,可偏偏,他就是无法从梁桔的脸上挪开一丝视线。
他想贪婪地好好看看她。
他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几次的狠心,毛东终于移动一步,用背对着梁桔,不让她看着他。
“用我的命,换他们俩。”
他决绝的口气,听上去让人不能拒绝。
白烨忽然笑出了声。“毛东先生,今天邀请你来,就是想了解白斯的事。只要你说了,我就放你们走,当然,包括沙皮,还有梁小姐。”
“我不知道白斯的计划。”
“不知道,你今天还跟他约了时间。”
左胳膊一阵阵剧痛,毛东忍着疼,汗珠一颗颗从额头往下掉。“今天,我是打算要跟他合作。”
“合作什么?”白烨很感兴趣。
毛东迟疑一秒,答:“合作他的计划。”
听到这里,二楼的梁桔瞪大双眼,恍然大悟。
他跟她分手。他是想要去报仇。他不想连累她。
白烨摩挲着手上扳指,从光线中走出几步。
“其实论明理,你我中间只不过就是夹着你大哥的一条命。但这条命,我弟弟虎子替我还了。”
毛东蹙起眼眉,“老虎替你把我哥的命还了,那钟玲的呢?她的死,谁来还?”
毛东淡淡的口气如死寂一般低沉。脸上的血让他雕刻版的五官在背光中更显戾气。
白烨敛了笑,抬起头。“她是自杀,跟我无关。更何况,我没想让她死。”
“她那晚找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是白斯让她来找我的,这事你应该责怪到白斯身上。”
“我只想知道,你对钟玲...做了什么?”
“哦,你这么关心你大嫂?”白烨玩味一般瞅一眼梁桔,梁桔早已冷静下来木木地站在那。
“钟玲的死,跟你有没有直接关系?”毛东双眼直视白烨,表情冰冷。
“嘿,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她来找过我,她死就跟我有关系?那我每天,岂不是成了很多死人的嫌疑人了?”
白烨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脸上玩笑之意渐失。“好了,我们的对话到此结束。两个人,一人死一人走,或者是你们三个一起离开,你选吧。”
“钟玲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毛东的坚持已经让白烨开始失去耐心。“你想听什么?听我告诉你我是怎么玩她的?”
恍如一锅开水从头顶浇下,毛东浑身有种说不出的寒气开始从身体里往外冒。
“你说什么?”就连梁桔,都听出毛东声音里的崩溃和惊愕。
架着沙皮的其中一位黑衣人忽然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看完之后迅速跑下楼,跑到白烨身边。
“白总。”那人声音粗噶带着焦急。
白烨不耐烦地皱眉,“什么事?”
“白斯,跑了。”
“跑了?”
黑衣人垂下头,“已经有兄弟去追了。”
“废物!”
白烨不确定白斯手里能控制的范围有多大,他不可以再继续在这里耗费时间了。
白烨夺过黑衣大汉手里的匕首,直接走向沙皮,“我给你五个数,告诉我,白斯把老爷子的那份遗嘱藏哪了!”
毛东像一顿雕塑一样站在那,微微垂着头。
他不语,白烨心里更急。
现在白烨身边只有三个保镖可以护着他,他相信,只要手里有人质,毛东就不敢乱来。
“把那女人绳子系好了!”白烨拽住沙皮的衣领把他拽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他让三明黑衣大汉挡在身前。
“你不就是想知道那个女人来找我干什么了吗?好,我告诉你。”
他轻轻开口的瞬间,看着梁桔的大汉已经将梁桔身上的绳子切断一半,六股绳子立马只靠着三股绳子在支撑梁桔的重量。
梁桔身体严重摇晃,脚下的木板也开始慢慢倾向一边。
毛东终于有了反应,他捡起地上的铁棍大步向二楼冲去,可同时,那三明黑衣大汉已经拿起手里的棍棒奔向毛东。
铁棒打在身上的声音一下下响起,白烨在混乱中告诉了毛东有关钟玲最后的事情。
“她找我,让我睡她。”
一字一句,犹如尖刀刻骨在身。
毛东瞬间像被人点穴一样停下动作,浑身僵住。
只是一瞬间,铁棒就相继打在他的肩上和腿上。
毛东一个趔趄,单腿跪到地上。
铁棒与骨头碰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