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芽直到午夜过了,才将将安下心来睡着。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阴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也没人、没鬼来吵醒她,她睁开眼睛,屋外传来一阵说话声。
二婶许氏正十分激动的说着:我就说月芽是有福气的,这不,大嫂,福气说来就来了。
沈月芽眉头微蹙。又有些狐疑的坐起来,又听见沈小郎道:我觉得姐夫比郑晋阳好……
话未说完被严氏喝斥住了:吓喊什么,这事还没定呢,就你嘴快。一面说着,一面又道:你说你是留仙府人氏,年前见过月芽,怎么从没有听她提起过?小郎,去年年底是你跟月芽一起去留仙府,你回来也没有说过这事啊。
沈小郎吱吱呜呜,答不上来,只嘿嘿嘿的笑了几声,沈月芽一听就是他正心虚,每次他撒谎就这幅德行。
这时,一个有些嘶哑的女音道:沈夫人,看您这问的。这还能作假吗,一会让沈二姑娘出来不就知道了,姑娘家的都是矜持的,姬公子也是因为知道先前二姑娘订了亲,不好唐突。如今听说退了亲了,这不,马上就让来提亲来了嘛。
这声音沈月芽觉得耳熟,可就是想不出来在哪里听见过的,声音暂且不提,那话中之意也让沈月芽觉得古怪,姬公子?她认识的姓姬的只有一只鬼,姬无拘。
他居然敢光明正大的出现,还跑来跟她阿爹阿娘提亲,这就是他说的让阿爹阿娘放心的方法?
沈月芽觉得荒谬至极,他是一只货真价实的鬼啊。
要是阿爹阿娘知道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到了。
她赶紧下**,一边收拾,一边喊姬无拘,姬无拘并未理会她,但是他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去岁腊月二十月芽儿在留仙府帮人抬东西上船,那天风很大,那舢板也摇晃的厉害,她差点掉进河里去,正好我路过扶了她一把,不过反倒是被她撞下水去了……
沈月芽闻言忍无可忍,分明就是胡诌。
姬无拘却依旧说得煞有介事:后来上岸后,她陪我去了码头边的客栈,帮我换衣服……说起来已经将我都看光了,其实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不过当时不好败坏月芽儿的名声,现在倒是两全其美了。
姬无拘说完,屋外传来几声抽气声,然后是短暂的沉默,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桌面上翻滚了几圈。
沈月芽从模糊的铜镜里扫到他一本正经的脸,直接将镜子倒扣在桌面上了。心里骂道:还要不要脸了!
她霍的站起来,正要拉开门,将他打出去,他道:不信问小郎。
沈小郎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沈月芽拳头一握,这个弟弟是不是被鬼迷心窍了。居然顺着姬无拘的话胡说。
她从屋里出来,沈小郎心虚的低下了头。
姬无拘早就知道她她心中所想,此时冲她一笑,继续道:姬某和月芽儿是两心相悦,虽然有些地方可能不能让二老如意,不过做到待月芽一心一意却是一定能够的,也不会让月芽受委屈,我家中简单,父母都已经去世,月芽一进门就是当家主母……
他十分认真的根据昨天严氏说的要求。避开自己最大的毛病,只提让严氏满意的地方。
沈月芽赶紧打断他:姬无拘,你闭嘴,你跟我阿爹阿娘混说什么!
姬无拘冲她眨眨眼,一脸的安抚:月芽儿,我来了。
你来胡说什么?我是不会……
沈大福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沈月芽的话:月芽,你这脾气收敛些,亲事自有爹娘给你做主。
沈月芽瞪着姬无拘,恨不得用目光将他戳个洞出来,见他不痛不痒只是越发笑意加深,沈月芽不吭声了,他当着自己能够口不择言,在阿爹阿娘面前要是再胡说,她就没脸见人了。
她转而目光喷火的注视着正心虚的弟弟。直到小郎恨不得将头垂到桌子底下去,她才挪开了视线,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
严氏正目光如炬的打量沈月芽和姬无拘的互动,一脸见了鬼的模样,许氏则目光中闪着强烈的八卦的光芒。沈月芬没有说话。端了茶水倒了,看向沈月芽,嘴唇动了动,似在说:连阿姐都瞒着?
见沈月芽一脸不知如何解释的模样,她也没有再多追问。跟爹娘一起评估着姬无拘。
除了自家人,这屋里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头发花白的妇人坐在严氏对面,表情有些不自在,虽然没有往常所见的狰狞泼态,但是确实是谢三娘无疑,刚才说话的就是她,看样子,她今天的身份应当是……媒婆?
崔钰站在姬无拘身后,垂首不语。低眉顺眼,可能是小厮身份。
看得沈月芽眉心紧蹙,只觉得四周凉飕飕的,不行,得赶紧将他们弄走。
这时,沈大福和严氏已经了一个视线,见女儿明显连姬无拘带来的人都认识,对他的话更相信了几分。
两人又同时将目光放在姬无拘身上,姬无拘神色不变,接受沈大福的注视。
沈大福看着看着。不知何故竟然被他看得有些不敢直视,像是有股无形的气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偏开了视线,又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心里的波澜。
严氏跟沈大福一样。心里嘀咕,眼前这男人年纪轻轻,对他们也十分友善,虽然俊俏的过分,这点让她不喜。尤其他俊得有些不羁,绝对不是他们乡下养出来的闺女能够拿捏的,本来以为就是个长得不错的富家公子哥,可通身气度让她居然不敢细看。
沈大福忍着压力,还是爱女之心占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