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昊然像是没听出我的话里话,浅笑道:“若你不喜欢,下次我再重新给你煮,你喜欢什么样的茶,普洱?龙井还是碧螺春?”
“够了。的够清楚了,看来你还是没明白,你带走了允儿,如今又让萧凌身陷囹圄,你机关算尽,这盘棋,你布了几年?三年?两年?从我踏进那家医院开始,还是更早?”
他轻笑了下,指节分明的手端起面前的茶在鼻尖轻轻吸了吸,浅抿了一口,脸上虽然还是笑着,神色却冷淡了:“江夏,对于带走允儿这件事,我深感抱歉,不过你放心,他很好,并没有吃半点苦,其实这盘棋,我早就厌倦了,我曾给过你三次机会,当时你有机会终结,可你执意选择萧凌,我也无可奈何。”
“深感抱歉?无可奈何?”我冷嘲一笑:“你精心安排了棋局,我成为你手上最重要的棋子,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真给了我机会?”
在我第一次进萧凌的包房,这盘棋就不可能停下来,宁昊然是多次让我留在他身边,我离开国色天香那天,德哥说的那番话是最后给我的机会,可我留下来又如何?只是游戏的暂停,并不能改变,我只会又是另一盘棋局的棋子。
他将茶杯搁在桌上,目光瞬间变得冷了,他起身走到亭子的栏杆处,双手扶着栏杆,一阵清风吹来,他额前的碎发微微飘扬,目光看向远处,怅然地说道:“也许你说的对,我不会停下这盘棋,可我的初衷并不想伤害你,你告诉我,你并不会爱上萧凌,可是你没做到,我让你在国色天香里每天面对无数男人,你终究没有学会无情,学会自私,我机关算尽,这盘棋从你踏进我的医院那一天就开始了,我布局三年,我把所有都算了进去,正如你所说,我没有算到人心,也更没算到允儿既然是你和萧凌的儿子。”
我起身走过去,立在他的身侧,看着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他的嘴角浅抿着,眸子里的温柔已不复存在,代替的是看不透的冷然。
“宁老板,你的心思太深,深的可怕,我拥有跟欣雅几分相似的容貌,你将我作为你的棋子对付萧凌,我可以认了,毕竟我这条命算来也是你救的,可允儿是无辜的,你带走允儿的目的是我,今天我来了,你把允儿还给我,你开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宁昊然侧首凝视着我,温温一笑:“你跟欣雅一点也不像,我带走允儿的目的确实是你,因为我机关算尽,还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对你动了心,萧凌他没有资格拥有你,你只能是我宁昊然的妻子。”
我讥笑一声:“动心?宁老板,这个笑话一点不好笑,曾经你说任何话我都毫无疑问的相信,如今,你觉得我会相信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动心二字?你不过是想跟萧凌斗,我想当初欣雅选择的是萧凌吧,一次失败,你永远都是失败,你永远斗不过他。”
我的话让宁昊然眼里怒意涌动,但他终归是宁昊然,他有自己的绅士风度,若是萧凌,早就动手了。
“欣雅那是被他蒙蔽了,欣雅他爱的是我,萧凌从中作梗甚至害死了欣雅。”宁昊然有些激动,语气冷了几分:“我斗不过他?我此刻好好的站在这里,而他,已经被送进了监狱,我会败给他吗?”
我坚定地说:“我相信他一定会出来。”
“江夏,你对他太自信了。”宁昊然眉梢一冷:“既然进去了,这辈子,就别想再出来,你以为他真是因为扫黄被抓吗?”显然他并没有要我猜,自顾自地说:“萧凌洗黑钱,走私贩毒,甚至倒卖军火,上面的人早就盯上了他,北城,天子脚下,谁身上都不干净,可他锋芒太露,这次倒下,他别想再爬起来,这就是他害死欣雅的代价。”
我第一次听宁昊然跟我说现实,我一直以为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可这人啊,食五谷杂粮,终究是凡人一个,摆脱不了世俗,我看见了宁昊然眼里的恨意,那股恨意经过了几年时光已经浓的让人化不开,他说的对,这天子脚下,想生存太难,谁身上会干净?想做生意的,得把当官的巴结好了,想要发财的,得靠着那些世家,得让手底下的人有钱赚,人家才有钱送,我想萧凌这些年没少往里面送钱,官道上有人,黑道上有自己的势力,可到最后倒了,树倒猢狲散,不来落井下石已经是不错的,就别想雪中送炭,我知道萧凌这次是真栽了,我一直把萧凌看得无所不能,只要有他,我什么都不用担心,可我忘记了,人的势力越大,就容易招风。
“你说的上面,其中也有你的推波助澜吧。”我十分平静地说:“宁老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相信萧凌,他会没事,你如此恨他,是因为萧凌害死了欣雅,可欣雅真是萧凌害死的?我想这当中,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吧,其实仔细想想,你还真比不上萧凌,他敢承认,而你却只是给自己找借口,难怪当初欣雅不选择你,若换成是我,我也不会。”
宁昊然是那种不显山露水的,你看到的只是他最柔的一面,你以为无害,却是最扎人,而萧凌,他会怒会喜,发起怒来能要人命,高兴了,会把你捧在手心,以前我总觉得萧凌难猜,其实啊,他这个人的情绪都在行动上。
闻言,宁昊然眼底划过一抹郁痛,眸子微闪,他似乎在反思我的话,旋即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江夏,我不想我们之间只能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我宁昊然对不起你,我会用下半生补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