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九岁,北影表演系的大二学生,公认的校花,学霸,无数荣耀的光环罩着我,我是世界最幸福的人。
那年,我爱上了一个叫莫城的男人,我天真的以为爱情就是为所爱的人付出一切,我将自己交付出去,换得莫城如今的成功,然而我却堕入地狱。
那年,我与神秘男人的床照贴满校园角落,我被唾弃,鄙夷,嘲笑,甚至被退学,人人都以为我被潜规则,人人都以为我在那一刻堕落了,清纯的校花瞬间变成被潜规则的女人,就连莫城也那样认为了,可谁知道,我是在那一刻被他们逼的堕落了。
我像被抛弃的流浪狗蹲在车水马龙的路边,我曾有那么一瞬想冲过去,在车底下那么一躺,一切就结束了,我想结束自己的生命,然而我没有勇气。
死没有勇气,那就选择活着。
那时我理解了生活的寓意,生活,一半生,一半活,生下来容易,活下去太难,我们在夹缝中生存,被现实碾成肉泥。
痛苦的人生从那一刻开始,母亲知道我被退学,来北城找我,那已经是四个月之后的事,见到我的第一眼,母亲狠狠打了一巴掌,然后我们抱头痛哭,再之后……我的记忆有些模糊了,或许是我不想去回忆那段黑暗的记忆,我只知道那一年我生活在地狱里,我得了抑郁症,最疯狂的时候六亲不认,还差点把允儿给掐死了。
那时允儿才出生不到一个星期,如果不是母亲发现得早,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在北城最难的日子,我们选择回到山村,我,母亲还有允儿,我以为这个养我育我的山村会接纳我,然而并没有。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村里面知道我在北城的那些事,纷纷指责唾弃,要赶我们走,我像个犯错的孩子,一直低头没有说话,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句我带着私生子还有脸回来,顿时人群骚动,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山村,我的行为就是dàng_fù,搁在古代,是要被侵猪笼的。
我从是他们的骄傲变成是他们的耻辱,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几乎癫狂,母亲挡在我前面,保护了我,朝他们大声吼:“这个孩子是我生的,跟夏夏无关。”
母亲的话一出,一切都安静了,当年母亲未婚先孕生下我,背了一生的骂名,最后却还替我背那些骂名。
说来可笑,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我也不知道允儿的父亲是谁,我们两个苦命的女人,这辈子就是来相伴的,今生做了一世的母女,这是缘。
再后来……我中断了我的回忆,一抹脸上,全是泪水,我低头看着怀里的骨灰盒,目光空洞,喃喃自语:“妈,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地方,夏夏带你走,以后夏夏在哪,你就在哪,我不会再伤害允儿,但是其它的,妈,请原谅我给不了。”
我做不到去亲近允儿,我知道这样说伤母亲的心,可我却不想骗母亲。
三天后我出了屋子,刺眼的阳光让我一时无法适应,李婶儿牵着允儿逆着光走过来,担心的问道:“小夏,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允儿身上,如此粉雕玉琢的孩子,我竟生不出一丝好感,更别说母性的光辉,我的良心给狗吃了。
允儿怯生生的唤了我一声‘姐姐’,我有些恍惚的应了,这时村长带着村里面的人来我家,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听到允儿刚才的话,冷嘲热讽:“小杂种,叫什么姐姐,你应该叫她一声妈,江夏,你看看你妈教的什么孩子,既然不叫你妈,叫你姐姐,这不是乱了辈分了嘛。”
我深吸一口气,刺耳的话就像一把利剑直chā_wǒ的心口,尽管当年母亲说这是她生的孩子,可是村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允儿是我生的。
允儿因为那一句小杂种,黑葡萄的眼睛红红的,却倔强的没有哭,我想,这样的事允儿听过不止一次。
李婶儿打抱不平,指着老太太扯着嗓子就吼:“死老太太,你都八十几岁的人了,嘴上能不能积点德?你老公早死,儿子早夭,现在连唯一剩下的一个女儿还是个傻子,我看就是你这嘴太阴损,遭的报应。”
“李桂花,你个xxx。”老太太满嘴脏话,抬起拐杖就要朝李婶儿打过来,老太太与李婶儿一直不对盘,有时为了你家地里的草长到我家土里来了也能吵一架。
村长见此,赶紧拦了下来,老太太不甘心,杵着拐杖的手直哆嗦,一双凹陷的眼珠子狠狠地瞪着李婶儿与我。
我看着这群来者不善的人,心里冷笑,城里每天跳着广场舞的大妈恐怕还不及八十几岁的老太太有精神,我知道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赶我走,然后霸占这已经破落的房屋还有母亲的土地。
我抱着母亲的骨灰盒,上前一步,冷冷地盯着村长:“这些年你对我们的‘照顾’,我会铭记一辈子,缺德事做多了,早晚会遭报应的。”
村长似乎有些心虚的后退了一步,不敢看我眼睛,恼羞成怒道:“江夏,你们母女两不守妇道,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我们没有将你们浸猪笼,已经是对你们格外开恩了,要遭报应也轮不到我们,现在你带着小……”我眼睛一瞪,村长立马改口:“你现在带着允儿立马离开村子,永远不要回来了。”
“村长说的对,江夏,我们村不欢迎你。”
“赶出去,不要再回来。”
“对,不欢迎你,带着你的小杂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