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毛丽熟络后,我没有再叫她毛老板,而是叫的毛姨,我点了头说:“我母亲就叫江秀珍。”
毛丽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高兴地拍了拍手掌,笑吟吟的说:“你是阿珍的女儿,真是没想到啊,难怪我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亲切,你母亲现在可好?我们都几十年没联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我得找她聚聚,当年说走就走,也不回来看看我。”
毛丽的问话让我与宁世德同时沉默了,毛丽觉着不对,紧问我:“小夏,你母亲呢?她现在在北城还是在老家?毛姨都二十多年没见着她了,我……”
“母亲已经不在了。”我轻轻打断毛丽的话,毛丽脸上的笑顿时僵住,有些不信,结结巴巴的问:“什……什么叫不在了?小夏,你别开玩笑,你母亲也不过四十几,怎么就不在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毛丽说:“母亲去年就走了。”
对啊,还不到五十的年纪,母亲就这样走了,一辈子都没享过福,我还没孝顺她,就这样走了。
毛丽静默了几秒,随后病房里便是她的嚎啕哭声,提到母亲,宁世德也是一脸悲痛,毛丽哭了很久,拉着宁世德不停的捶打,骂他是陈世美,负心汉,毛丽太过激动,我拉都拉不开,最后还是护士过来帮忙拉开,但毛丽还是伤心,坐在椅子上很久,病房里谁都没说话,我想安慰她,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毛丽是真难过,可见她跟母亲的感情一定很好,我没想到母亲还有这么一位朋友。
毛丽平复心情后,瞪了眼宁世德,把他叫了出去,不知两人在外面说了什么,最后只有毛丽回来,恍然间我觉得毛丽忽然沧桑了不少,她在病床前坐下,拉着我的手,很久很久,她问我:“小夏,你要认宁世德这个父亲吗?”
抿了抿唇,我说:“不知道,我从没想过。”
听着我的话,毛丽拍了拍我的手背,愤然地说:“宁世德这个负心汉如此薄情寡义,不认也好,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让他一个人后悔去,不然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阿珍。”
见毛丽如此为母亲愤愤不平,而她口口声声说宁世德负心汉,薄情寡义,虽然我知道一定是宁世德负了母亲,可没人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刻不免好奇了问了句:“毛姨,当初我母亲跟宁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说说吗?”
我的问话让毛丽似乎陷入了回忆,她叹了一口气,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正如我之前的猜测,母亲也是一名小三,而且可悲的是,母亲走的路跟我如今一模一样,母亲当年与毛丽是北城有名的夜总会坐台小姐,宁世德跟母亲相识就是在夜总会,当时的宁世德刚才国外留学回来,宁家虽是世家,可很少在外面抛头露面,更别说是夜场那样的场所,所以母亲也不知道宁世德身份,也更不知道宁世德那时已经跟宁夫人定了婚。
两人当时可谓是一见钟情吧,母亲来自山村,刚入夜总会不久,身上未沾染半点风尘味,两人相爱后,母亲便被宁世德包养了,那时什么都不知道的母亲还憧憬着宁世德有一天会娶自己,在被包养半年之后,宁世德却娶了宁夫人,母亲当时伤心欲绝,我能想象当时母亲整个世界轰塌的感受,因为我曾经也感同身受,可女人啊,爱一个男人,又怎么会轻易死心?
后来宁世德告诉母亲,他早跟宁夫人定了婚,母亲这才知道宁世德的身份,那时她觉得自己身份卑微,她一直以为的爱情,最后她却变成了小三,母亲想离开,宁世德哄了哄,女人最经不住男人的甜言蜜语,母亲心软的留了下来,当起了宁世德的情妇,二十多年前,那时情妇这个词并不那么广泛,那时母亲承受的舆论压力,可想而知。
情妇的生活过了半年,该来的还是来了,宁夫人知道了母亲的存在,自然是上门来闹,那时宁夫人已经怀孕,母亲不知道,两人争执之间,宁夫人摔倒被送进了医院,孩子保住了,可母亲跟宁世德之间的事也曝光了,那时母亲下定了决心离开,重新回到了夜场上班,宁世德没再来找母亲,那段时间,母亲麻木的上班,流连于各色男人之间,可母亲忘不了宁世德,只能借酒来摆脱那种痛苦,毛丽说她以为那是母亲最痛苦的日子,没想到最痛苦的还在后面。
过了两个月,事情风平浪静了,宁世德又来找母亲,不知宁世德真对母亲有情还是什么,但男人的劣根性,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宁世德让母亲回去,母亲起初是拒绝的,可最后还是经不住宁世德的温柔攻势回去了,这次宁世德给母亲重新找了住处,金屋藏娇,宁夫人的重心放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也就没发现,相安无事的又过了五年,母亲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她自知身份卑微,唯一的朋友就是毛丽,能做情妇到这个份上,想必母亲爱惨了宁世德。
母亲五年没有孩子,本以为这辈子不会有了,没想到后来有了,初尝为人母喜悦的同时,厄运也来了,母亲怀孕五个月,宁夫人再次找上门,这次不像第一次那么简单了,这次宁夫人让人差点就把孩子给弄没了,母亲怕了,宁世德那时正在国外参加研讨会,她只得躲了,这一躲,就是二十几年。
听着毛丽描述的那些,每一件事,每一个字,都让我的心揪起来,听到最后,我的拳头紧握着,尽管我有所猜测,宁夫人做了伤害母亲的事,可真正听到,心里的愤怒,对宁世德埋怨,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