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夫人听着宁蒙的声音从厨房出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宁世德,露出了跟宁蒙同样的表情,伏在宁世德身上又是哭又是喊的。
救护车迟迟不来,宁蒙急的伏在我身上又扯又打的,指责我为什么,骂我狠毒,我跟没有生气的木偶似的,没有还手,因为我没有立场去反驳,甚至连宁夫人甩我一巴掌,我也没还手,我的屁股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目光有些涣散的看着昏迷中的宁世德因为宁昊然的急救有转醒的迹象,他浑浊的眸子渐渐睁开一条缝,死死盯着我,不,应该是盯着我的牛仔裤的口袋,因刚才撕扯,日记本露出一个角来,他还惦记着日记本。
我下意识的挪了挪屁股,将日记本严严实实的藏住,那时我心想,自己心多狠啊,好似地上躺的不是我父亲,而是一名陌生人,可在后来,我没后悔过我的心狠。
宁世德很是虚弱的叫了我的名字,以至于听来觉得那声音特别慈爱,宁蒙当时以为宁世德又是在维护我,又气又急,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救护车来的时候,我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宁昊然帮着医生一起将宁世德抬上救护车,我想跟着上去,宁蒙使劲拽了我一把,眼里带着恨意:“你没资格跟着一起去。”
一句话,我的脚就跟钉子似的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救护车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抬眼的瞬间,迎上宁昊然冰冷的眸子,不禁背脊发寒。
在宁昊然让我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时,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彻底撕破脸皮,所以刚才我死死护住日记本,宁昊然眼神撇过来的那刻,看到的只是我慌张的神情,宁昊然不会想到,他将我丢进夜场学着收敛情绪,学着怎么让男人对我心动,让我对男人心死,我最后却把学来的东西运用在他身上,以至于他没法通过我的神色看穿我的心底。
在那种情况下,我还能保持如此的镇定,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质真好,但这都得败宁昊然所赐啊。
之后我还是去了医院,宁世德被推进了手术室,宁夫人在宁蒙的怀里痛哭,宁昊然背靠着墙,这次他吝啬的连眼角都不给我一个,我望了一眼手术室,红色的灯亮着,我杵着没动,突然宁夫人将头从宁蒙的怀里抬起,看我的眼神如碎了毒的针,让我如芒在背。
宁夫人急匆匆过来,她又想甩我一耳光,这次我没让她如意,我能被她打一次,那是因为宁世德是她的丈夫,这一巴掌我认了,可再打,当我是木头还是傻子?
我抓住宁夫人即将落下的手,狠狠一甩,她顺着我的力道后退了几步,最后被宁蒙接住,宁蒙漂亮的眸子瞪着我,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一句话:“江夏,你别太过分了,我爸现在被你害的进了手术室,现在你又要对我妈动手?”
宁蒙的话让我如鲠在喉,我看着眼前的母女,用着同样的眼神盯着我,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轻扯了一下嘴角,并没有跟她们起冲突,而是绕过了她们,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着手术结束,等着医生宣布宁世德的情况。
我要消停,可宁夫人心中的难受,不找到可发泄的对象,又怎会罢休?
宁夫人咧嘴哭骂道:“你这个害人精,跟你妈一路货色,就知道害人,贱人生出来的也是贱人,世德今天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要让你将牢底坐穿。”
“我看谁敢让我女人坐牢。”随着话落,我侧身看去,萧凌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他应该是匆匆赶来的,脸紧绷着,唇紧抿着,充满戾气与冷傲的样子,就像一把刀刃,寒芒冷光让人无法直视。
萧凌迈着大步,修长的腿,然后站在我身侧,护在我左右,一双冷眸盯的宁夫人身子下意识微微发抖,哆嗦着唇,明明气的不行,喉咙却像卡着鱼刺,发不出声音,倒是宁蒙冷呵了一声:“萧凌,你的女人?将自己的父亲推下楼,也就是只有像她这样没心的女人才能做的出,你想护她是吧?那就先护好你的萧氏集团,若萧氏倒,我看你拿什么护着这个不要脸的坐台女。”
当‘坐台女’三个字从宁蒙口中说出,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而萧凌的大掌一丝犹豫也没有直接扇在了宁蒙的脸上,如果换做别的男人,顶多就说一句你有种再给我说一句,或者是如果你不是女人老子不放过你之类的,放多狠的话维护,都不如实际行动好,男人打女人,没什么丢脸不丢脸的,至少在萧凌这是,他不管你是男是女,只要欠揍,那就动手,萧凌是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语言侮辱也不能,凡是伤害我的,除了一个宁昊然和林婉如还活着,似乎都死的死,离开的离开。
宁蒙的脸保持着被打歪的样子,她的手摸着脸颊,萧凌那一巴掌可比宁夫人打我的狠多了,宁蒙当即出现了五指印,宁夫人反应过来时,尖叫了一声,靠着墙壁的宁昊然也疾步过来,宁昊然的修养或者说是性格,造就了他只能暗着来,不会明着打架,所以对于萧凌打的一巴掌,他只能发怒,却没动手。
可能因为有萧凌护着,我才有那份心思去感慨,与宁蒙那些美好的过往像电影似的在脑子里快速闪过,从前那个说着不在意我身份的阳光女孩,现在却用最凉薄的话将我刺的体无完肤。
再看着眼前这对母女,还有冷怒的宁昊然,想着手术室里的宁世德,我冷呵了一声,似在喃喃自语:“今天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一家人。”
宁家人,在今天完全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