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去细细想这到底是我的错觉,还是他真的来了,我只知道,陆杰铭,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一次错过了班车。
头顶的白炽灯刺的我原本就睁不开的眼艰涩的闭上,这是苏颖第二次害我进医院,我在想,自己从来都不是软包子,怎么还能在没脑子的苏颖面前屡次受伤?
当麻药缓缓进入身体时,我渐渐地失去意识,当时我没想通,后来,我想明白了,是身份。
因为身份,苏颖可以肆无忌惮,而我,陆杰铭没给我可以无法无天的勇气,在骨子里,我还是那个卑微的坐台小姐,还是那个爹妈都不喜的赔钱货,地位越卑微,就算再怎么要强,也只是纸老虎,只是在掩饰内心的自卑,对,我自卑,所有人都以为我黎若是打不死的小强,倔强的要命,我能在杨少钧的欺骗之后再站起来,能一次次在原地摔倒,原地爬起来,可没人知道,我多想在原地躺下,因为累。
有时冷漠与倔强,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因为害怕受伤,所以拒绝,假如没了这纸糊的保护,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我一直以为,我不跟杨柳儿争,不跟苏颖争,我就守着陆杰铭给我的这个像家又不像家的屋子,就这么过,混吃等死的过,可是当麻烦不断找来的时候,我自以为置身在红尘之外,现在才明白,我从没有离开过红尘,离开过世事纷扰。
孩子已经快五个月了,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医生还指着片子告诉我哪里是手,哪里是脚,哪里是头,其实我根本看不出,只知道就是那么模糊的一团,只知道孩子健健康康的在肚子里成长,再有些日子,就该出来跟我见面了,看着那模糊的一团,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柔软,有一种身为母亲的自豪。
就在刚才,苏颖一脚踹过来的时候,一阵剧痛传来,仿佛那不是我在痛,是我的孩子在痛,我慌了,也恨了。
苏颖怎么对我,我无所谓,可是她伤害了我孩子,那此刻我就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位母亲,一位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随时有可能变成一头豹子,扑过去将对方咬死。
在我最后陷入黑暗之中时,我仿佛听见医生带着欣喜的说还有胎心,那一刻,我才真正安心的睡了过去。
我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滴滴的响着仪器的声音,啪嗒啪嗒的,是窗外的雨声,下雨了。
我抬眼望了望四周,最后将目光停在窗户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暴雨如柱,狂风吹着窗外那颗槐树,势要将它拔地而起,可槐树牢牢扎根,毅然不动,我的心,忽然坚硬了。
我恍惚地眨了眨眼睛,手缓缓的放在腹部,那里还是凸起的,孩子还在,不由得,我微微扬了唇,说不出的感动。
第一次,我对生命起了敬畏之心。
我相信,暴雨之后,就会是彩虹。
当陆杰铭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我嘴角上扬,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小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陆杰铭在床边坐下,轻轻摸着我的脸蛋,语气格外温柔。
收回了笑,我转了转眼珠子,看着陆杰铭,俊逸的脸庞有些颓然,胡渣应该有两天没刮了,一层青色长在他的嘴角和下巴,深邃的眸子透出疲倦与心疼。
我的嘴巴有些干,喉咙也有些干涩,我轻轻咽了咽口水,陆杰铭又给我喂了一口水,稍微好一点的时候,他将我扶起来坐着,我轻扯了一下嘴角说:“陆杰铭,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天了,放心,孩子没事。”陆杰铭语气里头透着疼惜,想要过来抓我的手,我拿开了,他眼神怔了怔,最终将横在半空的手收了回去。
我似是没有看见,也不去想他是关心我还是孩子,自己也不是矫情的人,我没去问陆杰铭是不是这两天都守着我,也没跟陆杰铭说苏颖对我干的事,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冷笑,歪头认认真真的看着他,我问:“这次你的儿子差点没了,对于罪魁祸首,你做了什么?你为孩子做了什么?”
面对我的话,陆杰铭沉默了,他的沉默让我一下子心凉,沉默许些,他语气淡然的说:“孩子没事……”
“这次是没事,可下次呢?难道你真要等到孩子没了,你才会有一点情绪吗?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我忽然哭了,情绪有些激动:“陆杰铭,我告诉你,这个孩子当初是你要生下来的,若你保不住,没那本事管住你老婆和外面的女人,我会让你陆家鸡犬不宁,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不管是气话也罢,真心话也罢,这就是我此刻想说的。
陆杰铭看着我,沉了脸,眼底涌出一股冷意,嘴角蠕动,最终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抚的说:“刚醒过来,别再伤了身子,孩子不会有事。”
我抖动了一下肩膀,没让他碰,平复了情绪之后,淡淡的说:“伍逸呢,我要见他。”
这次若没有伍逸,我不知道孩子还能不能平安,这个我曾经恨的人,恩怨分明的我,这件事上,我该对他说一声谢。
陆杰铭倒是实诚:“走了,把你送来,听见你没事就走了,若你想见他,我派人去找,现在你好好……”休息。
最后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外面一片吵闹声,是周玉跟苏颖的声音,苏颖扯着嗓子在门外闹,却被周玉挡在了外面,阻挡了人,却阻挡不了苏颖的骂声,这次,苏颖倒是不藏着掖着了,在病房外,骂我贱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