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池小鲤早早起了床,先去看了看自己那缠绵病榻的夫君,跟他说了自己向陆承昀学画之事,得到允诺后,就兴致冲冲地到了二房。
陆承昀所住的院落很大,比印象中大少爷陆承明的院落都还大。虽然没有二少夫人,但收拾得很干净,院落四周还种植着青竹,大约是和陆承昀学画有关,比较文气雅致。
说起来,陆承昀大约是除了还未成年的陆承皓外,侯府中唯一一个没有妻妾的少爷了。听陆承皓说,陆承昀是侯爷已故的发妻所出,可能是因为母亲早早亡故的原因,没有人催促这些,他便一直独身一人。就连体弱多病的陆承暄都娶了妻子,而他还是连侍妾都没有。
对此,池小鲤觉得有些心疼。毕竟他是自己的恩人,看着他打着光棍,池小鲤也忍不住要叹口气。只可惜她认识的女子,不是妖啊就是精怪,真还没适合他的。
“三弟妹来了?”
刚从外面回来的陆承昀见池小鲤站在院子门口发呆,便叫了一声。他话音刚落,就见池小鲤像是被惊醒似的颤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看着他笑。
打死陆承昀大概也猜不到,池小鲤已经在脑海中把他和无数的妖精们“拉郎配”了。
“老师刚从大娘那里回来?”池小鲤咳嗽一声,转移注意力。
“老师?”陆承昀似乎对这个称呼感到很疑惑。
池小鲤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行拜师礼,忙抬起双手,朝着陆承昀大大地鞠了一躬,又回忆了一下之前看见过的人类拜师时说过的话,一字一句道:“老师在上,受学生一拜。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学生定好好学习,不负师恩。”
陆承昀怔了片刻,似乎觉得很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池小鲤奇怪地抬起头来,见陆承暄玉一般的脸上,因为笑意染了些绯色,愈发赏心悦目了,心头莫名跳了跳,结结巴巴道:“我,我有哪里做得不对吗?还,还是说得不对?”
陆承昀摇头:“没,很好。”
“那……那是缺拜师礼了吗?”说着,池小鲤忙低头作势要从袖子里拿出什么东西。陆承昀忙上前一步按住她的手,笑着说:“不用了。不过是闲暇之余陪三弟妹作画,弟妹你不需要行此大礼的。”
手背上是陆承暄手掌的温度,很温暖,让池小鲤心尖颤了颤。
“既然是一家人,你就跟三弟一样叫我二哥就好了。什么老师、学生的,听起来有些生疏。”陆承昀见池小鲤没有再拿“拜师礼”的意思,便收回手,微笑着道。
池小鲤盯着他的脸,愣愣地点了点头。空白的脑海中似乎冒出一缕记忆,似乎……曾经也有人也这么温柔地对着水里游来游去的她说过话,那……应该就是画师了。
她记忆中的画师果然就是陆承昀啊,这么温柔。
“好的,二哥。”她忍不住扬起嘴角。
陆承昀含笑点头,朝屋里走去,示意池小鲤也进来。池小鲤跟了过去,暗想待会要怎么开口提报恩的事才比较不唐突呢?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锦鲤精,来找你报恩的吧?
这话说出来,陆承昀不信还是好的,如果信了,她会不会被架在木架上活活烧死?然后下面的人大喊着:“妖怪!烧死这个妖怪!”
想到这个画面,池小鲤忍不住抖了一下,刚好被陆承昀看见,后者关心道:“三弟妹觉得冷吗?”
池小鲤忙摇头。陆承昀见她脸色如常,关切道:“现在虽然是夏日,但早晨还是有些许凉意的,如果觉得冷记得跟我说。”
池小鲤心中狂奔过无数个“好温柔”三个字,然后轻轻点了头。
陆承昀见她确实没事,开口道:“其实我也没想好今日还教些什么,不妨先从纸笔入手吧。”
过了好一段人类生活的池小鲤,今日第一次做了回学生,感觉十分地……累。
离开二房的池小鲤伸了个懒腰,脑子里盘旋着各种笔啊,纸啊,又一次深切体会到做人难,做个有艺术修养的人更难。光各种笔就够她认好几日了,要想画出能让她拥有魂魄的画,那得多少年的修为啊!
于是,池小鲤对陆承昀再一次表示了深切佩服。
等她拖着疲惫的腿走回到自家院子的时候,见陆承暄正从里面出来,绿意不在身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年轻人,池小鲤见过几面,是陆承暄的随从成远。
“三少爷。”池小鲤唤了一声,走了过去,好奇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陆承暄无奈地摊了摊手,“六弟被先生罚抄书,让我去救他。”
罚抄书?陆承皓这孩子又犯了什么蠢事了?
满身的疲惫因为这一句话消失无踪,池小鲤瞬间兴奋了,“带上我带上我!”
陆承暄看着眼睛发光的池小鲤,十分怀疑她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