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被人搀下来,他亲自过来扶。
“延延,你这是------”
我手里仍旧捏着竹黎写给我的那个字。
“延延,没想到,你果然来这里跪山了。”
他目光落在我手上的那个纸条上,“你问了什么问题?”
我生怕他从那纸条上得出什么来,只道,“我腿有些疼。”
他低头一看,过见我两只膝盖上血肉模糊。也不在追问,将我扶到他带来的车驾上。
我将那个字悄悄收好。似乎,眼下,除了纸上说的,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慕清的临时府邸。他想将我从车驾上抱下来。
“不用了,十王爷,我自己能走。”
他也不再勉强我,改将我扶下来,随即吩咐左右,“去叫个大夫来。”
候在他跟前的那个侍卫闻言有些为难,跟在一旁同慕清道,“王爷,这几日前方与西夏交手不利,伤亡惨重,随行的几个大夫都已经被张大人调去前线医治伤员了。”
慕清立刻道,“那就给我去镇上找!”
“是。”
膝盖处皮肉已经全被磨烂,混合着血和泥污砂砾,疼的钻心,我走得极慢。等我走回房里,在小榻上坐好,找的大夫已经来了。
那大夫形容瘦小,一身简单粗布打扮,衣袖半卷,甚是随意。头发也用了一条灰色布带悉数束在头顶。虽然看起来粗朴,但这人一看便是个女子。门口还放着不大不小的一捆柴,似是她随身背来的。
慕清一见这人,许也觉得有些不靠谱,当即质问那个领她来的那个侍卫,“这就是你找来的大夫?”
那侍卫立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回王爷,这几日,临近几个镇的百姓一看战势对咱们不利,他们唯恐被西夏攻陷遭到报复,多数人已经背井离乡。别说大夫,能走的都走了。此人说她常年行走山间,略通岐黄,属下这才带她来的。”
慕清同我道,“延延,委屈你了。只好先让她给你看看伤,等军中随行大夫回来在叫他们过来。”
那瘦弱女子这才过来,在榻边地上跪好,低头小心将我膝盖处的衣衫小心撕开。
慕清似乎对这女子仍有怀疑,问道,“你既然是大夫,医馆在何处?”
那女子停了手,跪下身去,小心恭敬回慕清,“山野郎中,略通岐黄以应急而已,不敢以大夫自居。夏天采药冬天砍柴以为生,并没有什么医馆。”
“那你看这伤,该如何处理?”
那女子抬眼看了看我的膝盖,又道,“回王爷,膝上皮肉薄,姑娘膝上的这筋肉被磨烂,已经见骨,待草民取几种草药,先敷在伤口处。”
“你最好是好好医治,否则,小心你的小命。”
“草民遵命。”
那女子出去取药没多久,先前那个侍卫就又跑了进来。先是一看我,有些犹豫。
慕清在我榻边坐着,道,“有什么事,说。”
那侍卫这才道,“王爷,前线出事了。张大人来报,昨夜,西夏攻陷历城。”
慕清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
“王爷,张大人手下七万人马,将近全军覆没。西夏没了牵制,一夜之间已连下两城,您快去看看吧。”
过了历城,便是过了两国分界。这形势于慕清,已经是火烧眉毛。他曾扬言要平了西夏,看样子,事情远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延延,你这几日不要乱走,好好养伤。等我将事情处理完再来看你。”
他说完就匆匆走了。看样子,慕渊当初说的没错,西夏人野蛮,如今正在疯狂报复。而慕清显然有些吃力,现在已经顾不上其他。
圆圆做的乱七八糟的药好似也不是完全没有用,他将两个小药丸塞到我嘴里,就是上次我中箭后他做的能减轻人疼痛的那种。
他趴在我跟前,“师妹,还疼吗?”
床尾,那个女子正俯首将草药捣碎,要往我膝盖上敷。
我摸摸圆圆的头,“不疼了,小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