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惮扭头看去,见令狐冲两手空空跳了上来,奇道:“那孩子呢?”
“我在外头找了个大嫂帮忙照料。”令狐冲道,“当地最大的富户姓张,家中有一百零八名护卫,这群人并非各个都是该死之辈,不必都杀了。”
张无惮抹了一把脸,下令让这帮人分发自官衙寻到的部分米粮,才道:“助纣为虐本应该杀,只是这时节他们站出来为百姓说话,定当被富户驱逐,下场八成是活活饿死,倒也可以原谅。”
令狐冲叹了口气:“我就怕你再屠灭满门,虽杀得爽快,可于你名声不利。”
“这些人都算是官,可富户的护院乃民,不可同日而语。”张无惮自怀中掏出一本薄册子来,翻到一页给他看,“你瞧,这官衙没一个好东西,恶迹斑斑,全都该杀,到了下一个城镇,有一位张捕头于百姓中名声倒是不差,我自会留下他。”
“是我小瞧你了。”令狐冲仔细看了看他的册子,卷起袖子道,“此地有八家富户,平日大奸大恶者共三家,我自南边起,你自北边起,算算谁先一步抵达中间这一家?”
张无惮笑道:“行啊,还怕了你不成,赌什么彩头?”
令狐冲大惊道:“裤腰带都给你了,还想贪我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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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这个镇子,两人选了几个读书人监督施粥,待后续红巾教一行人赶到,方才赶赴下一个城镇
。
如此一路前推,再行不远就是黄河决堤口,此处离最先受灾的封丘还有段距离,可随着连日暴雨,决堤口已越来越大。
此处恰有红巾教分舵,早早就建起了粥棚施舍善粥,张无惮走近一瞧,道:“给我也来一碗。”
负责分粥的是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抬头瞧他的装束,面露狐疑之色,几经犹豫还是没问什么,挑了个没有太大豁口的陶碗,装了满满两勺捧给他。
张无惮端着粥碗数了数,叹道:“这一碗顶旁人一碗半了,米粒却不过百颗。”
那年轻人垂着头并未说什么,排队领粥的一老人帮着道:“最开始时,一碗粥能插筷子不倒,分量足着哩,我这辈子没喝过这么稠的赈灾米。只是受灾这么多天,此地粮食也不够了,来领粥的人却越来越多,也没办法啊,粥稀了好歹能多喝几天。”
他虽衣衫褴褛,谈吐却有几分不凡。张无惮笑道:“您放心,我并无责备之意,瞧这位小哥儿领了分粥的活计,却自己嘴唇都干裂了,就知不是他们中饱私囊。”
那书生终于露出激动之色,脱口道:“可是本教张教主?”
张无惮应了,详细问起此地之事,见书生累得够呛,便接过他手中的勺子帮着分粥。
书生无可奈何道:“逢灾半月,朝廷赈灾的米还没拨下来。周遭县城的流民听闻此地有人施粥,纷纷赶来,别说此地本是个小镇,就算是个大城,也经不住这么多人涌来。”
还有句话他没说,但张无惮心知肚明,这地方虽有红巾教分舵,但附近招灾后,一部分米粮也需运往其余的城镇,不能只供一地民众所用。
他笑道:“你们做得已经很好了。”见那老者领了粥,蹲到不远处墙根下喝了起来。
书生此时方低声道:“教主,此人来此已有小半月了,我瞧见过几遭,好似是白莲教的人物。”
张无惮瞧他也不像是普通乞丐,问道:“除了此人外,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
书生道:“属下三日前瞧见一队女尼匆匆经过此地,为首的一位身材高大、貌似男人,这一行除了他们外,还有一位道士护送,看模样同殷六侠仿佛。”
他们教主跟武当交情匪浅,门下自然对武当诸位侠士都有所关注。这书生见过武当七侠的画像,虽匆匆一瞥,却也将人认出来了。
张无惮道:“那为首的女尼怕是恒山派定逸师太。”恒山派一帮尼姑武功不行,倒各个都有行侠仗义之心,实在难能可贵。
他却是没想到殷梨亭也来了,问清楚他们一行人赶路的方向,待令狐冲溜达一圈回来后将此事一说。
令狐冲喜道:“我刚刚在城墙外侧角落中找到了华山派的记号,怕师父他们也赶到了。”记号还是崭新的,岳不群等人经过此地还不到两天。
张无惮道:“受灾之地这般广阔,人手本就不够,没必要同他们汇合,咱们另择路而行吧。”
令狐冲忙道:“这是自然,我瞧记号所指的方向,师父该和恒山派师太们一样,都朝着封丘去了,那我们转道而行,避开受灾中心如何?”
张无惮摊开地图,同他合计一阵,选定了新的路线,向西北而行,却当头碰到了俞莲舟、张松溪二人
。
张无惮一眼瞧出武当是分批次前来的,他们动身比殷梨亭要晚几日,忙问道:“宋师哥和无忌会来吗?”
“这地方乱糟糟的,灾民中也未尝没有心怀鬼胎之辈,就算是我等还需留神,便让他们都随你爹爹晚一阵再动身,我们几个两人一队先来了。”俞莲舟道。
张无惮奇道:“可早先我门下有人见到六叔一个人护送着恒山派女尼赶赴灾地。”不是两人一队吗?别是同殷梨亭搭档的另一位出事了。
俞莲舟只是叹气,张松溪道:“六师弟自师父大寿后便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