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野村在做生意上倒是个能手,什么赚钱做什么,没两年就将石野岩交在他手上的产业翻了一翻。因为自明朝以来中国人和日本人之间颇有些冤仇,所以石野村在外时遇到不知道他来历,叫他石先生的一概答应,这虽是为了行动方便,可认真计较起来,也好说是有意欺骗,不老实了。
既然知道是石野村,顾墨笙自然不会坐视,索性他和石野村当日谈定的煤炭生意拢共只剩了两车皮,顾墨笙就叫秘书通知石野村,两车皮煤炭发货之后不再合作。
对顾墨笙来说,他手上有煤,都是人家来求了他卖,根本不愁去路。而对石野村来说,顾墨笙这里的路子断了,就要去寻别的门路,虽不至于动摇他的根据,但是增添些烦恼,也免得他少点精力来打林嫮生的主意。
石野村那头接着顾墨笙方的通知,他也是灵敏的人,一时倒是不知道好好的合作怎么忽然就终止了,不免亲自打电话来问,秘书自然不会将真情告诉他,只笑着推脱:“顾先生的意思我们下面人怎么敢问为什么。总归山西煤矿也不止我们一家,还有东三省也有,石先生不妨往别处看看去。”
石野村一时就摸不着头脑,但是顾家公司即不肯卖了,他也不好强求,就是强求,也强不过顾家的来头,只好另外寻门路去。也是他一点痴心,一面要寻新的卖家,一头居然还不忘记讨好林嫮生,又亲自到百花深处去买花,依旧选了一篮子白玫瑰,亲自动手剪去花枝,把一朵朵拳头大的白玫瑰堆满了慢慢一篮子,依旧没有插入名片。
老板娘一边拿粉红的绸带打成蝴蝶结装点到花篮的提柄上,一边同石野村讲:“还是石先生周到,果然是把花杆剪了再装篮好看。”
石野村正调整蝴蝶结的高低,听见老板娘这句就把头抬了起来:“也有人订一样的花篮?送去哪里?”老板娘想了想说:“倒是没讲,不过也应付,就把玫瑰连杆带叶的往篮子里一装算数,哪及得上石先生细心,我跟他讲了你怎么做他只当没听见。”
石野村脸上也有些狰狞起来:“你向他提我”
讲起来石野村实在是个机敏的人,当日在国际饭店一碰头,他就看出顾墨笙对林嫮生另眼相看,如今忽然叫顾墨笙停了生意往来,石野村隐约觉得是因为林嫮生。现在再叫老板娘这句一讲几乎是确信无疑。他倒是不疑心林嫮生身边有顾墨笙的人,而是以为是林嫮生自己告诉的顾墨笙,不然顾墨笙怎么知道过来确认?又怎么会停了和他的合作?
林嫮生把他送花的事告诉了顾墨笙,就是说林嫮生根本没将他看在眼里,也是说林嫮生对顾墨笙也是另眼相看,这两个以为,叫石野村恨得咬牙,手一挥,已经装满白玫瑰的花篮就叫石野村打翻在地。
老板娘哪想得到一向斯斯文文的石野村拉下脸来竟是这样阴沉,条件反射一般地退了两步,再一看滚了一地的白玫瑰,白玫瑰花瓣洁白,沾着一点就破相,这从桌子上摔下来,基本都破相了,这石先生可还没付钱了,老板娘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又是后悔,后悔自家不该多嘴,把有人也买了白玫瑰花篮的事讲给石野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