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句话许艳晴的面色就不大好看,要说被有妇之夫追求,最多算个桃色新闻,可是叫人挪用公款就是大事了,要是解释不清,只怕就是一身的腥臭。所以许艳晴面孔一落,对那个孕妇讲:“这位太太,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丈夫是谁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哄他挪用公款。你可不能诬陷好人,也许你丈夫拿了去做别的用途了。”
第一个问许艳晴的记者就帮许艳晴讲话,同那个孕妇讲:“对啊,这位太太,你红口白牙地说许小姐唆使你丈夫贪污,这种话败坏名誉,不可以乱讲的。你丈夫是谁你都不说,叫我们怎么相信你。”
冲过来寻许艳晴麻烦的这个孕妇听见记者这几句话,就冷笑着讲:“我老公姓夏,叫夏鼐。是洋行的买办,许小姐有印象没有?许小姐要是没印象,老凤祥银楼的金镯子你记得吗?一打一打的香水呢。”
夏鼐挪用贪污了公款,并没有全部拿来追求许艳晴,还分了一部分在家里,所以事发后,夏鼐只肯对家里人说是花在了家庭里,所以夏老太太逼了其余两个儿子帮他筹款。无奈夏家今不如昔不说,各房也都有私心,筹了小半年也不过筹了一半。洋行的老板约翰逊就是再肯容情也不肯等了,就要报官,逼得夏鼐的太太不得不回娘家求助。
看在她四十二岁又怀了孕,十分辛苦的份上,夏鼐太太的娘家人也出了笔款子,才算将漏洞补得七七八八。只是经过这么一折腾,夏家大伤底气,连汽车也养不起了,因此上夏家各房都对三房不满。
前些天夏老太太一死,长房就和二房就逼着三房分了家,因为替夏鼐填补亏空挪用了公中的资金,所以分家时三房几乎是净身出户,看起来以后只能靠夏鼐太太的嫁妆生活了,夏鼐太太不免对夏鼐有埋怨,只是当初夏鼐拿回家的钱她也花用过,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哪晓得今天一早有人从门缝里塞了封信进来,上头详细记录了夏鼐在何年何月何时何地花了多少钱给许艳晴买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算,数目也有两三百大洋,夏鼐太太顿时急了,捏了清单同夏鼐一通吵。
到了现在山穷水尽的地步,夏鼐也没心思怜香惜玉了,不但承认了他追求许艳晴,还同意夏鼐太太来寻许艳晴把他从前送的值钱的东西都要回来,或送寄卖行或者送当铺,多少也好收点钱回来,所以才有了夏鼐太太冲到电影公司寻许艳晴这一出。
许艳晴听见这个孕妇自称夫家姓夏,心上已经知道是哪个人,可是哪里敢承认,承认了认得夏先生,她有没有唆使夏先生挪用公款就说不清了,所以好咬着牙否认:“夏太太,我不认识什么夏先生,估计是你先生骗你的,不信你回家再问问他。”依着许艳晴的心思,先将夏鼐太太骗回去,回头她再找记者们吃饭,也好把这个消息压下来。
最先提问的那个记者又跟着讲:“夏太太,你的遭遇我们很同情,但是许小姐说不认识夏先生,你有什么证据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