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太熟悉,源自于林俊佑,原本已经打算要睁开的眼睛硬是又紧闭上,这个人她不想看见。
林菲小心的回应:“大概是前段时间手术太多,体力不支累的。”
林俊佑冲着心外的一帮人晃了晃手:“都去忙吧,你们主任病了,一个个工作都认真些,上点心。”
悉悉索索离开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承欢耳朵尖隐隐约约能听见唯一一个和停留下来的脚步声,沉重有力就像马蹄子一样在她的脑中碾过。
她本想装睡的,可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她心里跳的就像驻进了一只兔子似的惶恐不安,睫毛飞快的颤动,她捏紧了床单在心里告诉自己,言承欢,你错了吗?你既然没错你怕什么?
想到这里,她双眸陡然睁开,恰好那个时候林俊佑也俯身而来,没料到她会突然睁开眼睛,顿时愣在原地,两人僵持了一会他才缓过神来:“什么时候醒的?”
他们四目相对,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睛,目光锋利的像把小冰锥,看的林俊佑心神慌了慌,他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她没躲也没让,异于往常的反应让他有些诧异,故作轻松的开口:“小欢,你究竟怎么了?”
承欢从来不是那种能憋得住事的人,更何况林俊佑此时此刻就在她面前杵着,她还能忍着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一定是她心理有点问题了。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他:“为什么?”
林俊佑以为自己听错了,蹙眉又问了一声:“什么?什么为什么?”
承欢倏的爬起身,手背上的输液针因为用力回出一圈血来,在透明的管子里泛出血花来,林俊佑瞧见了连忙呵斥了她一声,伸手就要去按她的手。
她眼疾手快一闪躲开了,有输液管牵连着碍事,她干脆自己径直拔了管子,啪的一声枕头掉在低声,细小的水帘细细密密的打在了林俊佑的皮鞋上。
没想到言承欢会突然发脾气,林俊佑也有些怔愣:“承欢,你究竟怎么了?上午躲着我,现在看见我又发这么大的脾气?如果是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直接说就是,何必这么折腾自己?”
林俊佑的话彻彻底底激怒了承欢,她伸出手来一把攥紧了他的白大褂凑近:“那天晚上你不是去国外参加交流会去了吗?为什么是你?怎么可能是你?”
轰的一声,言承欢的话就像是颗炸弹在林俊佑脑子里炸响,他看着她,脸色苍白、发丝凌乱、手背上的针眼还在不停的渗出血来,眼睛不眨眼泪都悉悉索索的往下掉。
他笑了笑垂下头来,这个时候……被人揭穿了……他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啪的一声,预料之中的一记巴掌如期而至,她近乎颤抖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林俊佑冷笑了一声:“你也知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言承欢,你的眼里心里何时有过我?小的时候我就想,等承欢长大了就好了;可等你长大后我又想,没关系,承欢还年轻只是贪玩而已,外面的人再怎么好你总有一天还是会看见我的,可这次我却是想错了,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要为了别人扔下这个家了,承欢,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那个时候你会怎么做?”
他伸手一把禁锢住她的双肩凑近,清俊的面容有些狰狞:“我总以为你就算是块石头,这么多年也该被我捂热了吧?可到头来呢?你眼里除了容的下一个麦航远还有谁?知道吗?你和你爸就是同一种人,一样的没心没肺一样的自私自利。”
言承欢不敢想象,刚刚那些话居然是从林俊佑嘴里说出来的,他恨她她能理解,可爸爸哪里对不起他了?她脾气上来,疯了一样的双手握拳捶打他的胸口,喊的声音都沙哑了:“你就是个白眼狼,我爸救你养你十几年到头来就换来你这一句吗?林俊佑,你还是不是人,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他单手捏住她的后颈子猛的将她拉近,声音轻的像在空中飘浮的云一样:“二十三年前,一个天气晴朗的周末,一家三口在野游的路上发生了车祸,他们被送到了大名鼎鼎的慈铭医院,院长言致远亲自主刀,手术过后,一家三口却只剩下了轻伤的小男孩,虽然医院里的人都瞒着他,可他知道他的爸爸妈妈死在了手术台上。”
承欢连连摇头:“他们是撞破了内脏失血过多而亡的,跟我爸没关系。”
他一眨眼睛里面竟有清亮温润的水花:“是啊,正因为是被撞破了内脏,所以送去火化的时候是两具空壳子,空壳子……承欢,你懂那是什么意思吗?”
闻言承欢瞪大了眼睛,泪珠一颗颗的掉下来,她仿佛做梦一样自言自语的摇头:“你胡说……你骗我,我爸不会做那种事情的,那是乔诚干的,我爸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林俊佑鬼魅一样的摸了摸承欢的脸,脸上似笑非笑:“如果没有大名鼎鼎的言院长默认和支持,一个外科大夫会明目张胆的做人体器官贩卖交易,承欢,我究竟是该说你蠢呢?还是该说你单纯呢?”
承欢跟受了诅咒一样不言不语,林俊佑这会也是豁出去了,什么怜香惜玉……既然一切都被捅破了,他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言致远救了我的命,又把我养大大概就是为了赎罪吧?本来他愿意把你嫁给我,我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虽然失去了父母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