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正是夜黑风高的时候,郊外的空中传来若隐若现的的哨音,在这个时候宛如魑魅之音。
哨音出自一位渔夫,他穿着一身灰色袍子,皱皱巴巴,又泛着白,一脸沧桑身形佝偻,像是有四五十岁的年纪。
手中提着一个破旧的木桶,在郊外一晃一晃的朝着一家亮灯的茅屋走去。
“晚秋,我回来了,你怎么还没睡呢?”渔夫顺手将水桶放到了棚子下方,然后推门而入。
“我估摸着你快回来了,所以就等你,左右亮着灯,不如做些针线...”说话的女子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似乎也上了些年纪。
“我把它给捉住了,等天一亮卖了,咱们就有银子了。”渔夫有些心疼。
而桶里的白皎皎却是心塞了,望着已经被云遮盖的月亮,心中欲哭无泪。
脑海中无数次浮出她被人丢上砧板,大卸八块的情景,然后尸身被一块一块丢进滚滚热汤,最后香喷喷的白肉进了别人的口中。
要是那时候她还能开口说一句,她就想问问,她的肉好吃吗?
随着鸡鸣,天空微微发亮,像是有火苗在云层里逐渐燃烧了起来,欲蔓延开来,染红了大片天空,空中扑腾着飞来飞去的鸟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白皎皎在桶中感觉到了晃动,一双布满皱纹的手提起了桶子,又离开了茅屋,去到了喧闹的鱼市。
“老葛,几天未见,还以为你花费了多大的功夫打了多少鱼,怎么就这么一桶?”说话的是和老葛同摊儿卖鱼的阿七,他的面前就放了七八个满满的木盆子,都是新鲜的鱼。
“你可别小瞧,我这一桶只有一条鱼,可也许比我起早贪黑卖几天的鱼还值钱。”老葛的语气有些得意又有些欣慰,坐在自己摊位前的小板凳上,“我上个月就在棠湖看到了它,这个月才抓着,希望今天就能卖出去,否则我媳妇儿又得熬夜做些针线贴补家用,坏眼睛。”
“你这鱼是金子做的呢?我看看。”阿七连忙起身。
蹭过来一看,是一条三寸长的锦鲤,红白黑三色相间,肚腹为纯白,脊背红色偏多,白色圆润,黑色仅头上一点却如同黑玉,点的煞是可爱,融成了协调的色泽,配合游动起来的优美身姿,看起来极为讨喜,饶是阿七也忍不住发出啧啧声。
“老葛,你运气好啊,这鱼是观赏鱼吧。”语气带着些羡慕,“一条若是有人买,少说也是几十两,那也比我一天卖的要多啊。”
“我没有你年轻,力气不大,身子骨不好,打的鱼少,送来也没有你的新鲜,最近更是如此,一日不如一日,这摊子上的费用好几个月没交了,管爷说我这个月若再交不上就将我赶出鱼市,我只能碰碰运气。”老葛说的有些艰辛,立刻又想到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颗圆润如玉的珠子,递给阿七,“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白皎皎一看,那不就是她的内丹吗,天知道这老头儿把手指伸进她嘴里的时候,她多想长了一口和大黑鲨一样的尖牙,咬死他。
阿七接过,晃眼一看还以为是颗珍珠,可是仔细一看,疑惑开口,“这就是个石头吧。”
“我见它一直用这颗珠子吞吞吐吐,想着值些银子。”老葛语气有些失落,“现在只想着这条鱼在月底之前能卖出去。”
“我去给一大户人家送鱼的时候看见人池塘里养的就是这样的鱼,那池塘清澈见底放着好看的石头水草,那些个鱼就爱往底下钻,这莫不是那鱼的玩物吧。”阿七说的一板一眼,将珠子递回给了老葛。
接过珠子,老葛倒是忍不住感概一声,“有钱人家就是不同,把鱼当做精贵着养,自己就是个玩物,还要个玩物。”
手一松,那珠子就掉回了桶内,正巧砸在了白皎皎的脑袋上,白皎皎立马打了个激灵,尾巴激动的摇了起来,看到自己的内丹在自己面前,立马张口就将它含住。
老葛恨不得立马将白皎皎卖出去,可是从早上到中午,阿七的鱼快卖了个干净,来往的人若干,瞄了白皎皎一眼,连个价都不问就走了。
白皎皎自己也纳闷儿了,虽然她并不想被卖,可是她有丑到连个问价的人都没有吗?
老葛还怕白皎皎饿死,丢了些别人用来钓鱼的鱼团。
白皎皎将鱼团包进嘴里,犯冲难闻的味道立马就让白皎皎将鱼团吐了出来,她是棠湖底下,灵草生长之地所长大的鱼,那里的鲜活虾苗味道都是棒极的,哪里忍得了这个。
老葛一看,急了,这鱼也不吃鱼团,那吃啥。
在还没卖出去之前若是饿死了,他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直到阿七的最后一尾鱼被人买走,已经临近未时,那买走了阿七最后一尾鱼的人看了看老葛的鱼桶,多嘴了一句,“来这鱼市买鱼的人都是拿回家做菜的,你这锦鲤放在这里,谁敢花个几十百两买回去就为了吃一顿。”
老葛恍然大悟。
“鱼市旁边有一条锦鲤街,你若是不急,就在街口卖。若是急,就问问那些个铺子的老板是否要收鱼,当然我也不太了解这鱼到底价值多少,但是若是你卖给店铺,那价格肯定会低上一些。”那人好心提醒,提着阿七的鱼离开。
阿七收拾着桶子,老葛打了声招呼又提着鱼去了鱼市隔壁。
果然看见了许多铺子门前都放着漂亮的瓷缸,瓷缸上无一不是泛着光上着精致的花色釉,里面都是游着几尾漂亮的小鱼,红的黄的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