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皇后叹息道,“你何必如此固执呢?你要知道,如今已是大祁的天下,再也不是大殷,你若是执意如此,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到时候连仅存的尊严恐怕都保不住。修儿在本宫的宫里养着,本宫一定会好好待他,你只管放心就是。你若是还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本宫但凡能做到的一定会答应你。”
“我要留下来,皇后娘娘也肯答应吗?”白馥无温。
皇后一愣。
皇帝怒斥,“冥顽不灵,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别以为你是前朝公主,朕就奈何你不得。朕警告你,若你还是死缠烂打,缠着景睿不放,别怪到时候朕下手无情。”
“皇上是想杀了我?还是想着给景睿多纳几个妾室呢?”白馥笑得嘲讽,“若是多纳几个妾室,皇上最好给恭王府多备几个大夫,我怕殿下的身子扛不住。他不来看我也没关系,他不理我也没事,我关心他我理他就行。横竖这世上不少东西,都是一厢情愿的。”
“你!”皇帝哑然。
一厢情愿,说的不就是他们自己吗?
这丫头嘴皮子太厉,兜着圈的骂人,还骂得不留痕迹,实在教人心里恨得痒痒。
“好自为之!”皇帝拂袖而去。
皇后望着白馥倔强的容脸,惨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活脱脱一个纸片人,单薄而消瘦,“你还是离开景睿吧,皇上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更改。本宫不想拿权威来压制你,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景睿好,就该成全他。景睿不该局限于恭王之位,他有更大的背负和责任。”
“皇后是想告诉我,是因为我拦了他的路?所以你们容不下我?”白馥冷笑,“这世上但凡有本事的,都会自己去争取,压制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他若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自己想要的,就自己去拿。”
皇后垂眸,“你何必固执呢?”
“固执的何止我一人?”白馥切齿。
皇后起身,“皇上势在必行,你好自为之吧!别怪本宫没提醒你,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你无论怎么努力还是会失去。你跟景睿缘分已尽,若景睿真的爱你,就不会纳妾,更不会保守你的身份,而不是光明正大的许你为妃。你问问自己,除了恭王府里的这些人和皇宫里的那些人,天下人还有谁知道你是恭王妃?这难道,不是景睿的态度吗?”
所有人都走了,白馥在屋子里,在黑暗里一个人静默了很久。
离开屋子,拖着疲惫而无力的身子,亦步亦趋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每走一步,都觉得心在滴血。看看这恭王府上下满目的红绸,再看看自己如今狼狈的模样,何等的格格不入。
前院在喧嚣,大概是皇帝与皇后走了,容景睿前往送行。
文武百官朝贺,是怎样的热闹。
如果父皇还在,如果这是大殷,那么这份热闹原本是属于她的。可惜,她太自负,太过深信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就像鹤道人说的那样,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走得累了,她便在花园边儿的回廊里坐了一会。如今人都在水榭那边吃着宴席喝着酒,所以花园里很安静。她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想起在山村里的那些缠绵与温馨,不自觉的笑了笑。
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却止不住落下。
坚强如斯,从小到大,父皇都舍不得她哭。可是现在,她流的眼泪,比她过去的十多年流得还要多。整个人消瘦下去,眼眶凹陷,再过段时日,怕是要皮包骨头了。
意识到脸上湿漉漉的,她快速拭泪起身,不管如何都不能在外人跟前哭。她有她的骄傲,与生俱来的尊贵,不允许她向任何人示弱。
起身的时候,她看见了回廊尽处一闪而逝的红色身影。
好像是他!
可又陌生得,连她都不敢再认。
五月远远的望着,眸色微沉。这些时日,他是看着她与容景睿恩爱有加默契渐生的。而后又看着她从神坛跌落,成了如今的狼狈不堪。
以前,他总觉得世间女子皆恶毒,觉得白馥生在皇室,也是个满腹诡计的女子。她靠近容景睿,必定有不可告人的图谋。
可是后来她为容景睿怀孕生子,五月才明白,不是容景睿识人不明,而是自己瞎了眼。
明明曾经相爱,为何如今这般淡漠?
五月不懂,也不明白。
黑暗中,容景睿负手而立,“如何?”
“已经联系南疆,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这蝴蝶蛊万金难求,所以有些困难。”黑衣人俯首垂眸。
“必须尽快,时间久了怕是容易生变。”容景睿深吸一口气,“万金难求,也得求。”
“是!”黑衣人行礼,“卑职会尽快取回来。”
容景睿点点头。
“可是王妃——”黑衣人犹豫,“怕是不会领情?”
“那是我的事。”容景睿口吻低沉,“你抓紧办。”
“是!”黑衣人一闪而逝。
轻咳两声,容景睿面色微白。脊背上的伤这几日隐隐作痛,约莫是要下雨了。当时他伤得很重,如果不是白馥精心照料,也许他这条命已经交代了。
不多时,管家上前,“殿下,苏侧妃那头让人来催了,喜娘说良辰吉日不可辜负。”
容景睿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听说第二天,容景睿是从新房里走出来的。
白馥面无表情的在院子里坐了一夜,唇色苍白。自古无情是男儿,痴情女子负心汉。原来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