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深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其实哭是真的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的,除了让人觉察到你的软弱之外。
可眼泪压根不听话,一直往下掉,没完没了的。
慕深夏嗓子干涩的厉害,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一动就能听到咔擦咔擦被锈住了的声音。
陆忍冬松开手,给她倒了杯水,吹的温度合适了,小口小口的喂给慕深夏。
干涸的嗓子得到了滋润,终于让她舒服了许多,眼泪也慢慢的流不出来了,慕深夏声音很轻:“陆忍冬,我眼睛疼。”
陆忍冬崩了一晚上的脸上露出了第一抹笑容,为了慕深夏的要面子。
不过很快,陆忍冬就收起了这还没来得及漫开的笑意,严肃的看着慕深夏:“昨晚为什么不等我,自己悄悄走掉,你知道我担心了你一晚上吗?”
慕深夏水光朦胧,眼眶发红,看上去特别委屈:“我走之前给你发短信了的,不是悄悄走掉的。”
“撒谎,我没收到你的短信。”陆忍冬抿唇说道。
慕深夏刚醒来,身体发软,没有力气,连辩驳都显得有气无力的:“真的发了的,发到你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号码上面。”
慕深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这么矫情,这么委屈,也许是从慕家出事以来,她脑子里面一直就崩了一根线,突然松懈下来之后,漫天的委屈的感觉朝她扑来。
她其实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女孩而已。
这一刻,陆忍冬忽然有了这样的认知。
“嗯。”陆忍冬手背靠着慕深夏的额头,另一只手贴着自己的,感受温度。这样的动作,他一晚上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已经十分的熟练了。
靠的近了,能看到他眼底有一些血丝,头发凌乱的散着,整个人显得越发的随意慵懒。
从慕深夏仰视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浓密柔软的睫毛,轻轻的扇着,慕深夏连呼吸都变得压抑了起来,嗓子里更是觉得干痒的厉害,痒的她试图伸手去抓两把。
却被陆忍冬按住了手掌,他瞪了她一眼,低声喝到:“你做什么?”
“喉咙痒,想喝水。”慕深夏回道。
陆忍冬握住慕深夏的手,面色温软了下来,叹了口气温和的说道:“医生说你刚醒来的时候,不能喝太多的水,等会我叫人来给你检查一下,再确定一下,乖。”
慕深夏记得自己之前上网的时候,看到过一句话,说,女人这种生物,最是听不得男人语气温柔缱绻的说着乖这个字,就像是人忽然被点了穴似的,武功再高的人,也挣不脱。
这一刻,慕深夏忽然有些体会,看着陆忍冬线条柔软的侧脸,慕深夏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但人却真的乖巧了下来。
陆忍冬给她安排的,当然是最好的医生,一行人匆匆来,仔细的给慕深夏做了个检查,最后留下一堆交代,又离开了。
病房里面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慕深夏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何柳呢?他去哪里了?我记得我晕倒之前是跟他在一起的。”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陆忍冬胸腔里燃起一团无名的火气,脸色一下子晴转阴,面无表情的看着慕深夏:“我让他先回去了。”
慕深夏注意到了陆忍冬情绪的变化,但脑子实在是懒得现在多想了,身体虚弱的,她眼皮都要睁不开了,嘴里模糊着“哦”了一声。
陆忍冬冷声开口道:“你难道没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慕深夏努力睁开眼皮,莫名其妙的望着陆忍冬。
陆忍冬冷笑了一声,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慕深夏,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为什么出事了第一时间没有给我打电话?”
闻言,慕深夏莞尔笑了,安安静静的样子,像是一朵开在朝阳里的花:“陆公子这么认真,不会是吃醋了吧?”
她的话让陆忍冬愣了一下,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慕深夏还是笑,脸皮有些不受控制:“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你那边有林茵茵说话的声音,之前你忙的回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还是很忙,所以就没有麻烦你了。而且,何柳是律师,那种时候我会想到他,很正常吧!”
脸色舒缓了一些,但陆忍冬依旧不认同慕深夏的看法:“之前为什么挂我电话?”
“我那时候在开车,雨下的太大了,我哪里敢边开车边接电话?”慕深夏半真半假的说道。
其实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是,她从陆忍冬的电话里听到林茵茵的声音后,心里面就一直憋着一股气,看到陆忍冬名字,自己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替她做了选择。
这也是为什么她本来可以躲开那辆车的,结果一个恍惚,没能躲开的原因。
算是接受了慕深夏的答案,陆忍冬声音沉冷:“下次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记得先给我打个电话,有时候我比那些专业人士好用多了。”
“好好好,只要你到时候别嫌我烦就行了。”慕深夏弯着眼睛笑着,一阵呵欠袭来,慕深夏闭着眼睛说道,“好困,我再睡一会。”
她心里面还有许多的疑问想问,不过她从小到大的分寸及时的制止了她,陆忍冬没有主动告诉她林茵茵的事情,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这件事不重要,另一个是她还没有知道的资格。
或者在陆忍冬看来,她始终是他们之间的外人吧。
眼睛眯着眯着,竟然真的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