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外男向她送礼,伤的可是卫良和的面子。而凉玄逸征寻卫良和的意见,也正是因此。
卫良和神情淡然,不知是喜是怒,不过贺桩喜欢,他没拒绝的道理,只微微颔首,“如此,便多谢凉大人好意了,不过那黄金千两,卫某可是万不敢收下的!”
贺桩听他这般安排,也觉合理,只当拿的是属于自己的那份儿,凉玄逸也算不得吃亏。
而殿内其余人,则心思各异。
容萱瞧着对面的卫氏夫妇举案齐眉,恩爱有加,心不知被剜成多少块,一颗甜丝丝的提子含在嘴里,却是满满的苦味儿。
柯景睿默默地注意着她,瞧着她不好受,心里也是如同吞了黄莲般苦涩。
既然痛,那便一起痛罢!
是以,他也学着卫良和,摘了一颗提子,送入她口中,甚至还体贴地拿着帕子给容萱擦嘴,说出口的话却又那么伤人,“怎么,觉得难受?”
容萱无声睨了他一眼,想起那夜身上的痛,不愿与他浪费口舌,索性扭过一侧去。
柯景睿却是不依不饶,追着她的耳珠子,凝眸盯着贺桩,低声笑道,“看在你如此不好受的份上,我给你透个底儿,关于你那情敌的,如何?”
此话立刻引起容萱的注意,她头一偏,嘴唇堪堪擦过柯景睿的面庞,殷切地望着他。
柯景睿冲着那无心的吻,抚上薄唇,“你这情敌也忒不称职!卫氏夫妇回京也有好一阵子了,难道你就没发觉,她的一言一行,与乡下的那些粗俗女子大有不同?”
他瞧着她诧异的眼神,笑得愈加放肆,“她在你母后的寿宴之上,可是琴艺惊人!而樱花会那四首回文诗,她张口就来。还有今夜,你不识得的尚归墨方,她可认得。人家比你有见识!”
尽管不愿承认,但柯景睿所言,确是事实。
容萱凤眸如寒潭,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桂城怎么说也是我的地头,要想查一个人,又有何难?听闻,她在那个什么劳什子镇子里,可没人发觉她那倾国人城的容貌!”
容萱一惊,“桂城既是你的地头,难道查不出她为何遮掩容貌?”
柯景睿不语,低头独酌,忽而笑道,“我若真是挖出了什么,他又如何回得了京都?”
“果真是你对他下的手?”容萱怒眸一视,面容一下变成楚色,“你怎么可以?”
柯景睿却笑得冰冷,“怎么,心疼了?我不介意你去揭发我,你只管去!”
“你——”容萱只觉无奈,而今这般,她又能如何,又该如何?“景睿,你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那要怎样,你才肯把心给我?
柯景睿心头愁苦,却也只能给她一记苦笑。
文试结束,帝后乏累,回后殿歇息去了,卫良和惦记着何辅的伤势,忙于卓青送他回去,多少不放心贺桩。
“桩儿,你在此好生待着,若要解手,等我回来陪你。”众目睽睽之下,想必也没人敢对她动手。
贺桩如今有了身孕,自然顾虑得周全些,便只坐着原处,静候卫良和回来。
她独自一人,百无聊赖地拨着案上那碟扁豆,想着这可是何副将辛苦换来的,便放了块帕子,把扁豆倒进去,小心仔细地包好。
拨弄着,她忽觉眼前一暗,抬眸,只见长公主一脸探究地盯着她,大有把她看穿的架势。
贺桩直觉她不怀好意,微微躬身道,“长公主有何吩咐?”
诚如柯景睿所言,容萱越发觉得这个贺桩神秘得紧,凭她的样貌,便是目不识丁,也不至默默无闻,她怎会甘愿隐居乡野?
她正想说些什么,忽然被一道优雅的女音打断,“哟,长公主也在呢。”
贺桩抬头,眼前的贵妇约摸三十出头,身着大红艳色衣裙,长及曳地。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
容萱微微侧身,见太子、萧王夫妇都往这边瞧,心头极为不舒坦,她究竟好在哪儿?竟连太子也要护着她!
思及此,长公主的声音便不由冷清了许多,“太子妃有何事?”
柯景睿早站在萧王那边,即便长公主从未表过态,但到底她的夫君与太子不对盘,是以,太子妃话里头对她自是不阴不阳的,“瞧长公主说的,本宫前阵子忙着照顾轩儿,才一直未能目睹卫夫人风华,而今趁着卫统领不在,可叫本宫逮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正想与卫夫人说会儿话呢。”
“如此,那本宫便不叨扰了!”长公主悠悠转身,风姿绰约地离开。
贺桩瞧着长公主对太子妃颇为忌惮的模样,想着这太子妃也不是省油的灯!
风残云卷的京都,试想,能坐在高位稳居不下者,又有几个是简单的?
太子妃见贺桩尤楞楞的,掩唇而笑,“怎么,当真不认得本宫?”
贺桩回身,十二分精神应付她,“您是太子妃。”
太子妃在贺桩身侧落座,瞧着她眉目淡笑,心无城府的模样,笑道,“太子那样的人,本宫还未见他对谁这般上心呢。”
闻言,贺桩一时楞了,除却皇后寿诞那夜,她与太子可毫无瓜葛了呀!
太子妃犹在笑,“当真以为本宫院子瞧长公主的脸色?殿下说允了卫夫人一份礼,却是未曾还的。”
这一说贺桩倒是想起来了,皇后寿诞那夜在净房之外,太子的确说了要送她一份厚礼,可没了下文,她本以为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