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他终于回到了卢玉关,关内外一片荒芜,在灰蒙蒙的天空之下显得压抑。
凉城南城楼到卢玉关中间还隔着一条宁江。
远处的宁江在这个时节已开始干涸,疏流浅浅,但仍不知疲倦地奔流向东,似乎人们的恩怨情仇与它无关,但卫良和深知,这条江根本挡不住燕军。
不过幸免,桂城的人晓得蓄水,早几年桂城知府一上任便专事农桑,特上奏拨了官银兴修了一座大水库。
宁江对面的卢玉关旌旗猎猎,而城内房屋坍塌,官道斑驳,便是愈加荒凉。人烟是最暖人心的东西,桂城几近成为一座空城,亦是最为寒意横生的地方。卫良和知道,前方的宁江两岸,不久将迎来一场恶战!北燕无道,铁蹄踏遍盛朝三州,唯有以杀止杀!
卸了盔甲的卫良和显得清瘦了许多,不过身形修长,尤其一对墨眉生得飞扬。
他指着地图,开始部署,“裴泽,我拨五十个人给你,你连夜到沁州运三千炸药,埋在宁江水库上头。”
“卓青裴泽,你二人分别率领一万领兵,到军库房里领八百桶桐油,埋伏在宁江上游的不癫山上。”
“将军,那属下要干什么?”王锋见他们都领了任务,不安道。
卫良和抬眸瞧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就率领桂城的三万兵力,直接到关口去砍人!”
卓青闻言,笑道,“老王,将军这回可是对你委以重任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王锋挠着刺刺的硬发,嘿嘿笑道,“是,末将定不辱使命!”
焦实禄听着,深思一番,却是觉得颇为不妥,捋着胡须道,“燕军擅骑射,力气足,却不熟悉水性,炸了宁江水库,此计极妙。但如今水位速降,怕是放了水,也不见得盖的过面。但若以桐油火攻,遇水则熄,如何重创燕军?且若是蔓延到桂城内,只怕会毁了一座城池,即便保住了,也成一座空城。”
卫良和眸里闪着幽光,只道,“焦先生且放宽心,这火烧不起来!”
孟氏听得也不大明白,忙问,“将军如何敢断定这火烧不起来?”
卫良和简言道,“孟夫人若是呆的久了,自然闻着空气里的水汽,也能猜到了。”
几个人蹲在灶房里又密谋了会儿,也是时候告辞了。临走前孟氏还想着,若是叫北燕晓得他们躲在这儿商议良策,不知会不会被气得吐血?
这几日天气闷得慌,夜里凉了些,不过卫良和想到贺桩连日来舟车劳顿,定是没能好好泡个热水澡,便动起手来劈柴,烧了热水。
出来,恰好见她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在庭院里的水缸旁洗碗,那儿的青石板湿滑,他生怕她滑倒,忙拉着她坐到葡萄架那儿。
洗了碗,又给她提了热水到澡房,催促着她去洗洗。
贺桩也听他的,洗完后进灶房,见那儿还有热水,只道,“相公,你也快洗洗吧。”
他听闻贺桩今日到,也是急匆匆从关外赶回。关外的风沙大,他周身上下也是脏兮兮。
卫良和便应了她,手脚麻利,再出来,只见她一身飘逸的青绿纱衣,外披着一件墨色的外袍,正倚在葡萄架下的藤椅那儿,晚风拂过,扬起微湿的如瀑长发,如画眉目柔柔地凝视着小腹,如雪似玉的容颜泛着母性的光环,如无声细雨般滋润着他的心田。
男人只觉喉咙一紧,小腹涌起一种异样之感,他目光炯炯地凝望着她,柔柔地唤了她一句,“桩儿——”
贺桩蓦然抬首,今日见了爹娘,连月来的担忧也释怀了,心里高兴得紧,仰视着夫君硬挺的五官,忽而肚子似乎触动一般,她笑道,“相公,孩子也在想你哪。”
这才三个来月,孩子还未成形,哪会有什么动静。不过卫良和倒也不戳穿她,顺着她的意,蹲到她身边来,耳朵贴着她的肚子,“我听听——”
“它还小呢。”贺桩咯咯笑着,故意逗着他玩儿,伸手拉起他坐到身边来,这般静静地依着他,也觉心满意足。
二人相依相偎,卫良和见墨发与她的青丝缠绕在一起,忽然想起一句“结发之妻,白首不离”,心里喜欢得紧。
而他更喜欢一个词叫相濡以沫。
“桩儿——”他压抑着低低唤她的名,身子和心想她都想得发疼……
男人垂首,一下含住她清香芳醇的粉唇,缱绻间以灵巧的舌撬开她的唇,与她的在一起纠缠厮磨。
贺桩只觉他的阳刚之气迎面而来,外头还立着守夜的士兵,耳际顿时涌起一片潮红,不过夜里黑,她也大起胆子来,主动伸出手臂抱住他健壮的腰身。
男人一时仿佛受到莫大的鼓动般,力道渐重,辗转啃咬,贺桩颇适应不了他的热情,嘤咛一声,手抵在他的心口,似乎溺水般。
卫良和松开她一些,见她软软地倚在怀里大口大口地喘息,心里化成一汪春水,扣着她腰身的手也不自觉地上移,柔软的触觉刺得他小腹躁动的因子四处乱窜。
他忍得难受,索性一把打横抱起她,急急想卧房大步流星地走去,一脚踢开,将她平放在榻上,大掌急急地在她的衣扣上纠结。
贺桩到底顾忌着孩子,伸手按住他修长的手,道,“我怕伤着孩子……”
卫良和忍得艰难,却还是慢下来安抚着她,“放心,我问过冯熙来,他说孕后三个月可以。”
贺桩没想到他竟还问过大夫,只觉羞怯,喊了一声,“你……”
余下的话却是被他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