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身后一声呵斥。牧云一惊,猛回头一看,却见身后立着一个白衣女子,正目不转睛地怒视着自己。
忽见身后立得一女子,牧云初时自是一惊,细看了几眼之后,却变得有点慌张。原来此女虽约二八年华,身材颀盈,面容嫣曼,但大太阳天地里立在那儿,却显得飘飘悠悠,轻轻扬扬;虽然立定,好似足不沾地;娉婷身形袅袅飖飖,好像随时能被风儿吹走。而俏脸如冰,素手赛雪,整个人肌肤白皙如霜,看不到分毫血色。
几眼打量下来,这少女倒是颜色柔美,只不过柔的只是脸型身廓;倒也艳光射人,只不过艳光冷寒,似将人逼退;倒也神采夺目。正让他觉得与其对视十分不舒服。庭院清幽,冷落无声,忽见得这样的人物平地出现,牧云拖口而出的第一句是:
“你是人是鬼?”
听他无礼之言,冷寒少女却不理他。飘飘然转身左右,她朝两边回廊呼道:
“晴雪、晚云,你们去何处贪玩了?”
“嗳……来了!”
随着少女呼喊,两个年齿稍幼的青衣女弟子应声而出。也不知她们从哪个角落冒出,正气喘吁吁地急步往这边赶。
“梦湄姐姐,什么事?”
“什么事?”
师姐娥眉一挑,森寒说道:
“你们看,我们这藏幽阁中怎容闲杂人等随便进出?”
她一指牧云,训斥师妹:
“说得几次,还这么贪玩。今日我真要禀报师父去了!”
“姐姐别告诉师父,我们再也不敢了!”
两个小师妹吐了吐舌头,赶紧快步走过来,一个从牧云前面拉住衣袖,一个在后面推着后背,一推一拽,脚下生风,施展出擒拿轻功之术,倏忽间就把牧云给推出院门来。
“砰!”
师妹快手,直等到黄花梨大门砰一声在身后关上,牧云这才算清醒过来。
“喂!你们这些小丫头。”
反应过来,牧云觉得有些丢脸,便愤愤然道:
“不过就是进来看看嘛,犯得着这般急赶?我又不是瘟神!”
少年站在门口石桥上。叉着腰,对藏幽阁围墙院里大声嚷道:
“你们不知道吗?我是妙华宫的客人呢,正居住在不语崖无定草堂。今天只不过偶然心烦,便来这找两本闲书看看,解解闷。几位姐姐,不用这么着急把我赶出来吧?”
说完,牧云消停下来,准备看看门后如何反应。谁知等了一阵,却见院门依旧紧闭,其后寂静无声,偶尔只听得见风吹树叶的声音。
见得如此,牧云悻悻。觉得没趣,便转身准备离去。迈步走了四五步,却忽听得身后那院落中一个冷玲玲的声音说道:
“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
“你……”
乍听有人搭茬,牧云大喜,正准备顺杆往上爬,看看有无转圜余地;谁知张一张嘴,却郁闷地发现,自己根本没听懂这句话。于是本就抑郁的心情更加郁闷,一个人低着头。垂头丧气地回返不语崖去。
回到坐忘峰不语崖上,牧云没沿松木小径回无定草堂,而是直接顺着那条石板路爬到褐石丹岩的不语崖高耸孤峰上。
到了不语崖顶,寻了一块平整的草坪躺下,牧云将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空的悠悠白云,自个儿也悠悠地出神。今天的天气很晴朗,碧空蔚蓝,白云朵朵,躺在高峰之上,那天边的白云也仿佛离得自己更近了。
“怎么才能进入藏幽阁,学习妙华宫的秘技呢?”
牧云心中想道。平素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少年,其实入山以来,一直藏着个心思:
“究竟我的本事有多强呢?”
高天流云下,少年回顾往事,心思悠悠:
“那夜西湖边,和关外侯单打独斗,我勉强能赢,却也惊险。最后那一次,江潮中成百军马杀来,江滩上数十法师作法,如果只让我一人抵挡,还能逃过一劫吗?”
上回荒江遇险,当时还不怎么觉得害怕,但尘埃落定,回头再想想,真有些让人毛骨悚然。如果那一天,不是来历奇诡的小幽萝突发神威,一下子击倒那么多敌人。恐怕此时自己已在荒草黄土下长眠,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悠闲地躺在碧空之下,看天上流云。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那师姐口中高深的古句不懂,但这样浅显的道理自己十分熟知。那一回虽让关外侯发下毒誓,但世事难料,谁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灾劫。
心中忧虑,神思渺然。此时有天风横来,飒飒吹开牧云的衣襟。在此五月暮春季节,风入衣襟,吹上肌肤,倒是颇为惬意凉爽。躺卧白云下,思来想去,无论远忧还是近虑,总之最后牧云作出一个决定:
机会难得,自己岂能入宝山而空回!
他接下来必须想尽办法,在妙华宫学得它独步天下的法术武技,帮自己以后保命安身。
“绿漪!”
一回到无定草堂中,牧云便唤来那个千娇百媚的鱼妖,在她耳边低低吩咐几声。当即女子领命而去。
辛绿漪这一去,不到一个时辰便回。回来后,她便依命将藏幽阁守阁弟子梦湄的信息详细说与牧云听。
原来。此女姓屈,据说还是屈原之后,乃是妙华宫有名的“书痴”。屈梦湄师从的是藏幽阁掌院兰麝长老,至今不过十八韶年。虽然妙龄,却读书万卷、遍览经籍,据说妙华宫藏幽阁中没有她没看过的书。
正因如此,兰麝长老对屈梦湄十分宠爱重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