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林虑县之后,杨华打算让部队放假三天。按说,新兵训练期间至少还有一个月才能结束,而作为一个新兵是享受不到休假的。
但杨华认为,这次出征,部队的仗打得极苦,从战斗表现来看,士兵们都已经成长起来。好象也用不着在进行那种非人道的新兵训练了。老兵嘛,有的时候总是要享受些特权的,尤其是手上有几条人命的那种。
这次大战阵亡三百,从小小的一个龙卫军来说,应该是一次巨大的伤亡。至少有三百个家庭在承受亲人离世的痛苦。不过,预料中的悲伤比没有出现。抢劫宗望之后,所有的士兵都在等到着杨华的赏赐,一个个喜形于色。
杨华就纳闷了,他们怎么不觉得悲伤了?
“其实,大家从云中、太原一路逃亡到相州,又得将军收留,已经算是拣回一条命了。这半年来,又有哪家没死过几口人?看得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一个负责后勤的老卒恭敬地回答杨华的问题。
他是太原那边过来的逃卒,因为以前在刘光世军中担任过一任承局,加上又在刘将军麾下“军队办公司”的类世机构干过一阵,杨华也不嫌他老而无用又胆小如鼠。索性将他编入后勤部门。“乱世之中,人命如草,不但别人,连自己的命也看得淡了。”杨华叹息一声,拍了拍那个老卒的肩膀,“你家里还有什么人,都在林虑吗?”他对战斗部队非常严酷,但对后勤人员却异常和蔼。
老卒喝了点酒,满嘴酒气笑嘻嘻地回答:“本来还有一个女儿,嫁给了太原一个富户当媳妇,去年刚得了个外孙。嘿嘿,北奴一来,都死球光了。”
杨华默然。这老东西倒想得开。
老卒见杨华如此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又笑道:“还能怎么样,大人,总不成成天痛苦流涕。否则也没办法替您做事了。在外人面前,哭又有何用。可惜老头子我实在太老了。要不然还真报名参军去杀贼了。”
杨华:“你能想得开就好,放心,部队就是你的家。一日为龙卫军的人,杨华就负责你们终生。”
老卒忙拱手:“如此就多谢大人了,对了,小老儿还这里人手实在太少。又没长官,一是忙不过来,二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还请大人早些派个主管过来。如此。我这心也就塌实了。”
目前这个后勤部门还没正式成立。也找不到合适地人来主管。杨华手下人才匮乏。放眼看去。全他妈大老粗。叫他们杀人放火还成。扔个算盘过去。保证让他们傻眼。
说起来。他手下也只古松一个人能够处理地方事务。不过这个家伙正忙着弄他地军统。再说。军法处也由他负责。再让他把后勤这一个担子也挑起来。负担重不说。权利也未免大了些。
恩。是得想办法找几个人才了。
在放假之前。杨华将龙卫军所有都头以上军官都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商量犒赏部队和放假地事。来地都是老面孔。龙卫军地都头们都是杨华以前地老兄弟。彼此都很熟悉。进来之后也没什么客套。大家胡乱地坐着。又是说又是笑。赵明堂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大包牛肉干。往桌上一扔。会议地秩序立即乱了起来。所有人都伸过手去抢。
听人问起。赵明堂才回答说。这是从金人手中缴获地。是他们地行军干粮。
要知道耕牛可是重要地生产资料和战略物资。在北宋。杀牛可是一种非常严重地罪行。牛死后。养牛户不能自己处理。必须上报地方官。由政府出据死亡报告。并处理牛尸。
牛皮是制作铠甲地原来。牛筋、牛角用来制弓,普通老百姓自然无权过问。
着也是浒》中梁山好汉们为什么嗜吃牛肉的缘故。并不是因为牛肉多香,其实就表明一个坚决造反的态度而已。
在座诸人都没吃过这东西,皆感觉稀罕,自然要来抢夺。
正闹着,杨华走了进来。大家这才安静下来。
扫视了众人一眼,都是老兄弟,惟独只有一个人是生面孔。杨华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参加龙卫军的?”
那人局促地站起来,“回将军的话,末将梁云龙,本是孔贼手下流民。”
“哦,我听说过你,好象在战场上见过。才加入部队没几天,升得够快的。”杨华笑了笑。
梁云龙回答:“末将军本是游奕骑的一个斥候,这次重建骑兵,部队都打光了。末将也算是老兵,就做了都头。”
杨华点点头,战争时期,一个普通士兵打上一年仗没死,又立些功劳,升职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在后世,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一个红军连长,打上一年仗,升成师长的都有:“好了,现在说说放假地事,还有,这个月的军饷和赏赐也该下去了。”
“嗷!”众将都欢呼起来。
“古松,把数字都读读吧。”
听杨华提起,古松拿出一个手卷,清了清嗓子,将一连串数字娓娓念来。
“对了,能不能把这次缴获的绸缎都给我们游奕骑?”等古松念完,李鹞子突然提出这个不合理地要求。
这次龙卫军出征,弄了十几车绸缎。这东西在古代可是硬通货,古松的安排是都头以上军官一人一匹,也好给家里的妻子做套衣服。剩余部分放在库房里做准备金使用,以防将来要用钱的时候可以用来兑换其他物资。
“这么多绸缎你李鹞子一个人都要去了,胃口未免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