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纳又喝了一口茶水,清了清淤积在胸口那口浓痰,这才将蜡丸密信暴,和宋朝秘密联络耶律大石夹击金人,然后金国如何大怒,居然再次进攻宋朝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个详细。
这一说就说了两个时辰,也就是后世的四个小时,王纳将事情的始末,各方势力的反应和应对说了个仔细。杨华等人都听得仔细,这些事情有的他们已经知道,有的知道一个大概,有的根本就一无所知。今日听王纳这么一说,这才把这段时间的局势彻底摸了个门清。
杨华听得很专注,因为怕冷场,他还时不时提出一些疑问,鼓励王纳继续说下去。
正听得上劲,杨志跑了进来,“禀告侯爷,赵将军一直在签押房侯着,说是有要事请教。如果侯爷没空,看能不能请关、虞二位先生出去说两句话。”
杨华不耐烦地一摆手:“要事,还有什么事情比我这里更重要。至于关、虞二位先生,他们要在这里旁听,没空理睬赵明堂,你让他给我滚蛋!”
杨志:“是,我这就请赵将军回去。”
“等等。”杨华叫住杨志:“肚子有些饿了,叫食堂送五份晚饭过来。>
听到说吃饭,王纳的肚子也叫了一声,窘得他满面通红。
杨华装着没听见,问:“女真人这次南下的战略目的是什么,我大宋朝廷准备如何应对?”
王纳:“金人这次南下名义上是接收三镇,实际上。他们最大的可能还是再抢上一把。马上就要进入冬季,牲口和百姓都要过冬。至于宋朝,在否认联络大石夹攻金国之后,又说要割让三镇。又所以岁币换三镇。依我看来,这样地回复极其怪异,不知所云。根本就是存心激怒金人。若大宋朝廷真要战,也应该早做准备啊。可与此同时。他们居然还派出了和谈使节。真不知道那些使者怎么谈,又能谈什么?”
说到这里,王纳又道:“对了,我们去开封宣战之后。大宋官家立即派出了使者去见宗望。”
“哦,派出使者了,派谁去?”
“尚书左丞王禹和康王赵构。
听王纳说到赵构的名字,杨华心中一惊:“原来又派康王去当使者……结果呢,走了没有?”
王纳突然一笑:“这事说起来还真是可笑,接到这个圣旨之后,王相公居然不领旨,说这事他干不了,谁爱去谁去,大不了辞职……于是,王大人立即递上了辞呈。皇帝被他气得半死。一怒之下便准了。”
屋中众人都沉默下来。
良久。虞允文怒喝一声;“身为大宋宰执,国难当头居然甩手不干。蟊贼!”
杨华撇了撇嘴:“王纳,你继续说。康王怎么样了,他去宗望那里了吗?”
王纳讽刺的笑声再次传来:“更可笑的就是后面这件事。王相公不干是不干了。但和谈还得继续,总得要派人去金营啊。于是,在罢免了王禹之后,皇帝又让知枢秘院事冯獬和康王同去。那个时候,我正要去见娄室,同他们一起出了城。等我见娄室回来,结果,他们两人也同时回了开封。”
“啊,怎么快,不可能吧?”古松插嘴。
王纳道:“你们不知道,他们二人根本就没去见宗望。这个冯大人带着康王在开封城外转了一圈,又回城里去了。说是找不到宗望,不得已又回来了。”
屋子中众人瞠目结舌。
关群笑到:“宗望现在在真定,他们在开封找个什么劲啊?”
王纳:“我怎么知道,反正他们说寻遍了整个东京就是找不到宗望。”
虞允文长叹一声:“大宋养士百年,结果养了这么一个废物。”
古松冷笑:“人家冯大人才不是废物呢,他精明得很。”
虞允文不接这个话头,只是不住摇头叹气。
正叹息间,符老二端着五份饭菜回来了,连王纳也分了一份。
杨华说:“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王纳小声说:“杨侯恕罪,君子食不言寝不语。”
虞允文也点了点头。
屋中众人都是士子出身,自然没有人陪杨华说话。
屋子里一片咀嚼食物地声音。
虞允文只吃了两口就把碗轻轻放下,“这大宋朝是怎么了?”
杨华:“允文若没胃口把你那份给我,别浪费了。>
虞允文:“……”
等五人吃完饭,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去,屋子里点了几十根蜡烛,照得一片通明。杨华生活简朴,但因为前世是一个现代人,对古中国那种深沉的黑夜还是非常不习惯,喜欢用蜡烛把屋子照得雪亮。这也是他唯一的嗜好。
杨华:“王纳,你再说说娄室的情形,和他想在郑州干什么。他那么大一支队伍呆在京畿肘腋之地,难道就不怕我大宋地军队围剿吗?”
“怕,怎么不怕,娄室是怕得要死。”王纳道:“我去他营中看过,现在娄室大军正在郑州东面的阳桥镇,只剩八千人马,没有骑兵,骡马都丢了个精光。现在是士气低落,粮草不继。他周围的宋军部队也不少。郑州有范琼的大军堵着归路,北面酸枣有李回的一万部队,还大多是骑兵。至于东面的开封,那里可有折彦质地十二万大军。娄室大军的活动范窝经被限制在方圆不足百里之内,真如瓮中之鳖。”
王纳一边说,关群一边从旁边拿起一面面纸做的小旗子往墙上地地图上贴,而杨华则呆呆地看着地图不说话。一阵凉风从屋外吹来。烛光闪烁,将他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