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逸凡细看了对面女人的眉眼,罢了解释的念头,默不作声地认真攻克眼前的菜肴。
等到吃完出来,她问他:“你今晚住哪?”
挥去之前的不快,他依旧戏谑而笑:“我一来就到你公司楼下等你了,肯定是客随主便了,主人安排在哪就住哪。”
静颜点了点头,指挥着他把车开到了一处酒店,给他开了个单人间。想想自己也算周到细心了,没什么事了就准备作别,正打算开口,却被凌逸凡打断:“明天请个假吧,做我的导游,带我在锦县游览一番,怎样?”
她皱了皱眉,“锦县很小,你不会迷路的。学校里最近在忙一个教育投资项目,请假有些困难,要不今天我也不会那么晚下班了,还有许多细节需要我跟进。要不我找朋友领你在县里转转?”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我明天自个逛逛,你也说了,锦县很小,迷不了路。”说完他拿着房卡头也不回地往电梯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不免怅然。与他说话,每一句都在思考其中是否暗藏玄机,有些累。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第二天,凌逸凡倒是真没打扰她,就早上打了个电话过来,问了大概景点,就挂了电话再没找她。其实锦县的景点真心很少,半天就能逛完了。
下班后,走出学校,天灰蒙蒙的,下着蒙蒙细雨,那个站在雨中的人,浑身都湿透了,可是却没有一丝想要找个地方去避雨的念头,仔细一看,却是凌逸凡。
她急步走过去,用伞遮住他的头。
“下雨怎么不知道打伞的?”没发现自己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关心。
他牵强地笑了笑,“没事,小雨而已。静静,我要回川市了。”
神情中多了一种落寞,说实话,这样的落寞不适合他。他事业有成,黑白两道通吃,应该是嚣张跋扈的,可是眼下却孤萧地站在雨里。
看着这样的他,眼里竟有些刺疼。
“嗯。”轻轻应答。
“静静,我最后说一次,这次我真的是为你而来,并不是因为唐旭在这。我只想看看你过的怎么样,可是见着了还不如不见,看你防我如防狼一样的谨慎,我就觉得心里的洞越来越大。”如果唯有这样低下头,神态卑微站在你面前,才能得你一丝怜惜,那么我甘愿去做。
静颜看到的是,他满目悲伤,其中的真挚根本就让人无法再去怀疑。
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难过,是自己太多疑了吗?
还在迟疑间,凌逸凡已经拉开车门准备离去,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
“还有个事,她本来不让我说,但是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下。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回川市看看苏淼吧,她不仅心脏病严重,而且癌细胞扩散了,已经无药可救。这也是我这次来的另外一个目的,我想苏淼在弥留之际最想见到的是你。”
“你在说什么?”某人的脸已经完全变白,耳朵里是轰鸣声。
他说什么?苏淼?心脏病?癌细胞?
她睁大眼去看他的神情,却被雨水滴进眼里,模糊了视线,不知何时,手中的伞已经掉到了地上,而双耳就像是失聪了一般,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嗡嗡”声。
凌逸凡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明知道带来这个消息,可能会让她变成这样,但是这是唯一可以拉近他们距离的方式。
捡起地上的伞,给她撑起,伞柄放在她手中。
然后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头想坐进车里,却觉身后拉住了他的衣袖,语带哭腔的声音在雨中响起:“逸凡,你是不是在骗我?她怎么就生病了?那年董事会上,她不是意气风发,后来我也问过她,她说是骗我的,根本就没有得病。凌逸凡,你不要玩了好吗?我投降,我把你当成朋友,只要你说刚才是骗我的。”
讲到最后,甚至带了祈求,祈求这一次,他是在骗她。
看着眼前这个揪住他衣袖的女人失魂落魄,彷徨害怕,而且无助,他忽然嫉妒苏淼了。
她在静颜心里的地位,他没法比,就算他付出的感情不比她少。而且这次苏淼真得去了的话,那么将永远留在静颜的心里,永不磨灭。
可是这对静颜来说,是怎样的伤痛呢?以至于她宁愿自己再骗她,也不希望他所说的是真相。
沉痛而又同情地看着面前的人,轻声道:“静静,这一次我不再骗你。你有时间就上去看看她吧,她不过也就这几天的事了。”说完挣脱了她的手,钻进了车里,车子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天空仍旧灰蒙蒙的,雨仍然在下,路上没有行人,甚至连车辆也少了些。
空旷的马路边,只站着惘然失魂的女人。她忽然双手抱住自己,蹲下身来,压抑住心口泛上来的疼痛。
一千次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凌逸凡,他前迹可循,他城府极深,他唯利是图!可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她将失去见苏淼最后一面的机会,这个想法时常在脑海里出现。
在浑浑噩噩地上了两天班后,终究抵不过心里的执念,跟马校长请了假,风尘仆仆的往川市赶。路上的时候,接到秦落与小小的来电,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请假,她只说要去看个朋友,过两天就回来。
只要去看一眼,确定苏淼没事她就安心了。
车到终点,再次踏上川市这块土地,顿有种此情可待成追忆,秩坏男奶。曾经熟悉的城市,此刻也变得陌生了起来。她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