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利文没有午觉的习惯,他整个早上和中午都呆在书房里,午餐会由女仆送进房间,不过他刚吃过早餐,一点都不感到饥饿,因此每样都吃了一小块以示风度,剩下的照例赏赐给仆人们。管家得到修利文的允许走进房间的时候,送饭的女仆和玛莉亚正在用双手和嘴巴服侍主人。自从修利文体认到女体的美妙后就食髓知味,逐渐在他的恶名中增加了一项荒淫好色的头衔。
不过老管家视而不见,在他的认知里,这并不是什么缺点。大多数人,无论他们的身份和财富比照起主人是高还是低,无论他们表面何等光鲜,他们实际的趣味更加荒诞不经,甚至可以称得上残暴不仁。而小主人不过就是弄弄家里的女仆,买几个奴隶,收养几个孤儿玩养成游戏,偶尔在自己的领地里欺男霸女,然后在私下招几个妓女而已。
他所做的离家族所能承受的底线起码有十万八千里远,对于大多数纨绔来说,这就是像办家家酒一样。早熟不是错,恋母和恋姐情节不是错,给予奴隶和孤儿美好的生活,让她们能在残酷刑法和饥寒交迫中活下来,仅仅是为了可能有一天会对她们的身体感兴趣,这种有予有取更不是错。小主人真是善良可爱得让人慨然泪涕,老管家优雅地用手帕揩了揩眼角。
他收好手帕,躬身对修利文说:“有一位神秘的客人希望求见您。”
“神秘人?”修利文被这个词语激起了兴致,“从哪来的?有什么事情?”
“他希望和您面谈。”
“啊,是男的吗?真扫兴。”修利文皱了皱眉头。
“他戴着面具,身披连帽斗篷,看不出性别,声音也是中性,不过体格高大,我只到他的胸口,看起来孔武有力,像个野蛮人。”
“是野蛮人吗?哈哈,这可真有趣,听说他们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
修利文心想,这个人的到来会不会跟末日荒野有关呢?他记起不久前的一个线报,王都的盲眼修女预言将有变化降临末日荒野,因为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变化,也无从得知变化是好是坏,因此最近的巡逻变得密集起来,治安警戒也提升了数个级别,炼狱城的部队已经整军待发。神秘人能够不留痕迹地找上门来,让监理整座城市的美杜莎无从知道他的目的和身份,无疑是个身手卓绝的家伙。
“主人,野蛮人并不是肌肉蛮子,他们只是更擅长打架而已。他们了解并选择去做自己擅长的事情,这不就是智慧的表现吗?”老管家抬了抬眼镜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修利文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他退下,“等下我会去见他,你可以告诉他我在做什么,他会理解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显而易见,主人。”老管家笑呵呵地扫了两名女仆一眼,悄声而退。
老管家轻轻关上主人的房门,回到客厅,神秘人仍旧直挺挺地坐在那里,旁边的红茶一口都没有动。他的坐姿笔直端正,如同军人一般,散发出一种苛求自己的气息。他想,弱者总是苛求他人,而强者总是苛求自己,这不是个简单就能打发的家伙。
他朝神秘人点点头,说:“主人正在解决生理问题,请您等一会如何?他说很快就能完事。”
“玩女人?”神秘人发出低沉的笑声:“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会多等一会,让他不要勉强。伯爵大人只有十三岁吧,太急的话,将来出了问题可就麻烦了。”
“呵呵……”老管家对于似乎带着些微嘲讽的话语只是笑笑,没有应声。
“真是和传闻一样……”神秘人自言自语。
“阁下是第一次和我们接触吗?”老管家问道。
“是的。”
“是有求于我们吗?”
“当然。”
“那么请做好开大价钱的准备。”
“您说话是否可以不要这么直白?或者不要这么优雅。我不太习惯。”
“直白是天性,优雅是贵族基本的礼节,请不要介意。”老管家微笑地躬了躬身,以示歉意。
神秘人似乎被噎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
“请问,对于蛇发者来说,什么才算是大价钱呢?”他问道。
“让你感到心疼,但却能够承受的代价。”来自老管家身后的清稚童音代替了他的回答。
神秘人仿佛被蛇咬了一口般,腾地站了起来,面具和连衣帽的阴影遮掩不住几乎凝聚为实质的目光。
一个衣装肃整得体,阐释着贵族的傲慢的孩子徐徐走进他的视野。这个孩子有一头恰好遮过双眼的黝黑长发,嘴角紧抿,不拘言笑,对这种具有强烈试探意味的目光视若无睹,任其施为。
孩子坐到主位上,将手杖搁在一旁,翘起二郎腿,双手十指交握,神秘人能感受到黑发下那炯炯有神的审视目光。
“坐。”他对神秘人颔首道:“我就是你要见的人,当代蛇发者修利文·白。”
“您好,尊敬的蛇发者,您可以称呼鄙人无脸者,在下来自第三浮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