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雅安发来的急电,一个半小时前刚收到,沈副官先看完了,由于我们一直在开会,没能没拿进来让我第一时间看。德叔,你瞧瞧吧,别大声读出来就行了。”
朱培德连忙接过去,左右瞟了一眼,然后细细阅读,看完后心情更为沉重:“这么说,自乾将军用了三天时间,摆出一副兵力不济、严防死守的阵势,就是为了让一个旅悄悄绕过西南谷地,再沿金沙江东岸,截断德格叛军的后路,力争全歼?”
安毅拿回电文,微微点了点头:“从年初五开始,雅安守备旅两个团连续激战,依照计划逐步放弃了柯洛、玉里两镇,现在已经退到了甘觉寺,第三师在甘孜摆出一副死守的架势,天天修筑防御阵地以迷惑叛军,现在看来计划基本上实现了。只是,小侄担心突击旅将士的体能扛不住,都是在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上隐秘行军,眼下又是大雪封山的季节,真是要命!换作咱们安家军去,不熟悉地形气候,恐怕更糟。”
朱培德深有同感:“这确实是最要命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叛军和英国人肯定会放松警惕,加上连续两日激战……咦?怎么会是激战?叛军能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电报上虽然没有细说,但是赵东全是个非常实在的人,绝对不会有半点儿夸张,我细细琢磨了一下,估计这次的叛军与去年的叛军相比,得到了英国人的严格训练和先进装备,去年、前年他们和刘文辉各打一仗,结果都被打得抱头鼠窜,现在卷土重来,英国人肯定是从中吸取了经验教训。再一个,那些叛军本来就生活在高原上,体格强壮,非常适合稀薄的空气和寒冷的气候,此消彼长,川军两个团被打退是很正常的事情。”安毅低声说出自己的分析。
朱培德频频点头:“要是这样,叛军就真上当了,骄兵疾进通常是得意忘形,只是,自乾兄的兵力恐怕消耗很大了。”
安毅轻轻叹了口气:“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看来咱们这边要弄出点儿动静,分散一下英国人的注意力才行,焕琪已经在滇西成倍地扩大了中缅边境的封锁线,严格执行咱们原先定下的计划,对面的英缅军和叛军已经蠢蠢欲动了,小侄让夏俭今天晚上展开行动,先把炉房矿区和边境两条道路毁了再说,给他们再加把火。”
“嗯,是时候了,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能再犹豫,否则时机就会失去。”
朱培德非常支持安毅的行动,他仔细审核安毅的行动计划之后,挑不出半点儿毛病,因此对安毅引蛇出洞、再迎头痛击的作战计划很有信心。
朱培德在和安毅走出食堂的时候,低声问道:“昨天的《中央日报》登出了玉里再度失守的消息,估计实地派出记者的《东方新闻报》和《申报》、《时报》、《大公报》、《益世报》等报刊描述得更为详细。看到报纸上那些被砍断手脚、割去舌头和鼻子的汉民照片,我都悲愤不已,全国民众的反响可想而知了,估计今明两天,就会引发全国性的声援和声讨浪潮。但奇怪的是,委座竟然没有因为西康的消息找我,是否是先去找你了?”
“找了,可我有什么办法?西康地区又不归我管,也不是我的兵,刘自乾的资格可比我老多了,大家职务平级,互不统属,我能怎么样?再一个,估计委座早已猜到结果会是这样,也准备好了一套说辞面向中外,找不找我们其实意义都不大。”安毅非常赖皮地笑道。
朱培德嘿嘿一笑:“看着吧,只要滇南炉房矿区的爆炸声响起,委座绝对第一个找你,哈哈!”
“找我也没办法,我会向他表明:这不是我干的,也不是我安家军派人干的,而是卡瓦族自发组成的自卫队愤怒之下展开的报复行动,我最多承认地方警备部队收了卡瓦族人的银子,卖出去几条枪几箱炸药,原本以为他们是拿来打猎和开山修路用的,谁知道他们用来炸矿区啊?”安毅是打定主意死不认账了。
一老一少正边走边笑,邓文仪匆匆来到安毅身边说校长有请。
安毅向朱培德礼貌告辞,走了一会儿见左右没人,追上邓文仪问是怎么回事?邓文仪连连摇头说你小子帮刘自乾出主意了是吧?让一群在全国都有影响力的记者去了西康,每天发回来的采访报道,已经煽起了全国上下的怒火,北平、天津、上海、杭州、重庆和成都各高校的师生现在全都上街游行抗议了。
安毅心想行动得还真快,可转念一想立即发现不对劲:成都的高校师生上街游行很好理解,刘文辉的政治部那帮人要是连这点儿事情都做不好,干脆去当炮灰算了,还有重庆虽然是刘湘的地盘,由于重庆行营的设立又置于中央的直接管辖之下,但大家同是川人,有此反应也属正常,可北平、天津、杭州和上海等地的高校反应这么快,大大出乎了安毅的预料。
按照以往的情况分析,一般都是见报两到三天,待情况核实之后,各地学生才会组织游行请愿或者声援抗议等活动,这一次怎么会来的这么快?何况现在还在寒假之中,学生们都没有回校啊!
“等等,师兄!”
安毅越想越不对,在大楼入口一把拉住了邓文仪:“此事有违常规啊!莫非是……”
“你才知道啊?这事儿又被**利用了,共军如今频频战败,蛊惑十九路军造反却无法解除其自身困境,只能继续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