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三名机枪手顺利追上队伍,整个分队继续向前疾奔三公里,停下休息时才发现,四名不怕毒蛇猛兽、不怕山洪的可佤族向导都吓得不轻,两个年纪稍长的向导喘着粗气频频回望,身子和两条健壮的腿仍在不停颤抖。刚刚打了一战的特种队员们看得有趣,发现牛逼的不得了的向导们也有吃瘪的时候,相视片刻之后,禁不住大笑起来。
上午十点五十分,畹町城南。
一带矮山半坡的密林中,以滇南警备司令部参谋长身份率领二十六军独立旅的焦广绪已经全身湿透,和匍匐在山脚下极尽伪装的四千六百名弟兄一样,个个都像是刚从水里面捞出来似的。
新组建的二十六军独立旅下辖三个一千四百人的步兵团,外加一个工兵营和一个辎重连,构成了焦广绪增援滇西战场的队伍。全旅四千多弟兄都是在警备部队五个加强团中抽调的老兵精锐,就连工兵营也是滇南建设兵团中的佼佼者,正是有了这个经验丰富、战斗力极为惊人的工兵营,焦广绪的独立旅才在每个弟兄都超过正常负重几乎一倍的情况下,提前到达滇西前敌指挥部指定的伏击点,这一优异表现,让位于他们东北方向十五公里的滇军突击旅弟兄钦佩不已。
烟雨中的畹町九谷桥朦朦胧胧,通过望远镜,能大致看清楚镇守在这座边境大桥两端的英缅军官兵的轮廓,两边桥头临时用沙包垒砌的工事上方,架起了黄绿色雨棚,雨棚下的几挺机枪黑乎乎的,只能见个大概,根本无法观察到詹焕琪设置不到一年的桥北海关的敌军指挥部和镇内敌军的动向。
焦广绪有些焦急地看了看粗壮手腕上的瑞士防水表,略微滑到后方,侧过身子低声询问参谋长:
“老田,安晋大队联系上没有?”
“没有,估计还得等上几分钟才行,三部电台都已开动,误不了。倒是从龙陵前敌指挥部发来的指令中,可以推测到龙陵战场快打完了,英缅联军正在快速西撤,指挥部判断约在下午三点之前,敌军主力将退到路西,只是还不知道具体的战绩如何。”
黄埔五期毕业后分到士官学校担任步科学员大队长的田道南是湖南宝庆人,今年才二十七岁,去年从士官学校调任滇南警备部队作战参谋,一个月前晋升警备师副参谋长,是个心细如发、多谋善断的领兵人才,与性如烈火的焦广绪搭档相得益彰。
焦广绪乐呵呵地笑道:“战绩绝不会小,你也不想想,詹长官几日来一退再退,全国人民都骂他的娘了,他心里能不窝火吗?还有滇军保安师的弟兄们,几次军官交流他们从来没服过咱们安家军,这次被英国佬和黑不拉几的小个子缅军追得鞋都掉了,能不在反击战中拼命吗?等着瞧吧,马上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老焦,你先别笑,想想等会儿怎么打才是,畹町有英军一个步兵团和缅军一个运输团,义方兄率领的黔军突击旅只负责消灭南扎桥地区的敌军,帮助咱们堵住畹町东面回援的敌人,因此,咱们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拿下畹町,紧接着就得在畹町镇西构筑阵地,预防瑞丽方向的敌人援军,稍微慢点儿都不行,退一步说,哪怕没什么意外,你也不愿意让黔军弟兄看笑话吧?”
田道南悄悄用上了激将法,他知道眼下这一仗只有一个打法,那就是要快、要狠!
通信参谋悄然到来:“报告,安晋长官来电,特种大队将在十一点十分,突袭瑞丽敌军后方司令部。”
“太好了!传我命令,迫击炮营准备发射!一团、三团做好突击准备,二团必须在炮响之后,用尽吃奶的力气给我占领畹町河南岸,以猛烈的火力掩护突击团杀过大桥!”焦广绪沉声下令。
“是!”
十一点十分,三十六门大小迫击炮齐声怒吼,九谷桥两岸敌军工事在密集的炮火打击下,转眼间分崩离析,数十英缅官兵尚未反应过来,已经成了肢体不全的亡魂。
炮声未停,掩藏在矮山下的两个团安家军将士一跃而起,吼出震天的杀声,冲向逍遥弥漫、火光熊熊的九谷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