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什么啊?现在红军打得如此聪明,怎么会犯下以弱击强、白白延误时间的错误?你也不能怪卢汉,他怎么愿意红军冲进他的地盘里啊?这两年黔军好歹也攒下不少家当,滇北各地修路的修路,开矿的开矿,刚要发财红军就到了,要是被共产了他们还不气得吐血?至于我们,没什么问题,顶多将士们辛苦点儿,多留在川黔边境一段时间。你想想看,咱们的防线工事坚固,几乎都处于有利位置和优势地形上,红军真要打还得仰攻,兵力投入少了打不过咱们,兵力投入多了调动起来需要时间,弄不好反而被咱们牵制在防线周围进退不得,要是延误个一两天,薛伯陵、王家烈和孙渡的大军就会涌上来,仅三万多兵力的红军,如何抵抗三面合围的近三十万大军?届时红军更难了,唯一的退路只能逃向湘黔交界一线,可要是那样或许更惨,也就是只能多存活几天罢了。”安毅轻松地回答。
叶成点点头:“也是,弟兄们刚才都有相似的看法,都知道红军要是攻向我们的防线得不偿失,是个下下之策。不过,连日阴雨能见度低,真要把红军合围在咱们防线以南百公里长的区域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红军的运动战和山地战可要比中央军和滇黔各军强多了。”
安毅笑道:“越是这样,越要快点儿逃!换成你在朱毛的位置上,你会采取什么措施?又该从哪个方向突破?”
“你的意思是,红军向北又是一个假象?目的是调动追剿的各路部队后,再次破围西去,把二十万追剿大军远远地扔到身后?”
叶成突然意识到这种情况有极大地可能性,也为红军的计谋深感惊讶。
安毅笑着点了点头:“万事皆有可能,如果你是红军,又面临这样的险局,你会怎么办?哈哈……我得先喝杯茶再说,渴死我了。”
安毅进去自己泡了杯茶,回到座位上拿起报纸,边看边情不自禁哼起了记忆中的那首歌曲,只是记得残全不全,但不影响他对旋律的熟悉:
“……横断山路难行,敌重兵压黔境,敌人重兵压黔境……啦啦啦啦啦啦啦、四渡赤水出奇兵,乌江天险重飞渡,兵临贵阳啦啦啦……”
机要秘书赵伯翰本来想给安毅泡茶,看到安毅自己动手后,不好意思地站在柱子边等候安毅下一步吩咐。
安毅并没有留意到赵伯翰站在自己侧边,拿着报纸愉快地哼哼残缺不全的歌,忘记歌词就用“啦啦”代替,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唱了两三遍端杯喝水,他才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妥,歌声也停了下来。
“伯翰,刚才你听清司令哼出的歌吗?好像有一句‘四渡赤水出奇兵’,对吧?”叶成来到赵伯翰身后,低声问道。
赵伯翰连忙转过身:“是啊!第二遍我才听清楚,是有四渡赤水这一句……参谋长,你说,红军已经来来回回三次渡过赤水河了,难道还要来上一次不成?”
“你说呢?”
叶成笑了笑,拍拍赵伯翰的肩膀离开了。
赵伯翰站在原地挠了挠脑袋,心想要是红军再渡一次赤水的话安毅就神了,红军没动就被安毅料到先机,如果安家军不是采取消极避战的态度,而是转守为攻大举出击,红军该如何应付才是啊?
三月二十二日下午,由于天气恶劣,不得不乘船的蒋介石赶到叙府安家军司令部,红军也于当日上午突然渡过赤水河,主力部队其中一部迅速南下做出攻向怀仁的假象,其余各部自古蔺突袭土城,再次把薛岳的追剿大军抛在身后。唯一失利的是湘鄂边南下攻打大庸的贺龙兵团,不但没能突破湘军防线南下与中央红军会合,所部官兵也损失不轻,只能再次逃往鄂西的来凤、龙山,与中央红军的距离越拉越远。
蒋介石到了叙府,才得知红军已经离开川黔边境南下,顿时连声哀叹,大呼共匪狡猾。
安毅和杨斌等人连忙和声开解,说无论红军如何折腾,都过不了安家军把守的川黔边境防线,只要红军还在贵州,仍然处于巨大的包围圈之中,走到哪儿都非常困难。
蒋介石心里这才好受一些,简单地用完晚餐,回到西苑的宾舍略作休息,洗漱更衣之后立即展开战情分析会。
安毅、杨斌、叶成只能陪着蒋介石一起展开研究,但是贵州方面尚未有发现红军主力部队位置的准确情报传来,一群将帅只能围着地图,纸上谈兵,结果却出现了多种可能性,其中便包括蒋介石最不愿意看到的红军掉头向东突破湘黔边界北上,一旦朱毛红军进入地形更为复杂的川湘鄂边境地区,将会如鱼得水,翻起惊涛骇浪,整个剿共局势将会发生巨大变化,川北战场的川陕红军和剿而不灭的贺龙部就会大受鼓舞,兵力薄弱的鄂西川东一线,就会陷于红军多支部队的无情打击之中。
当晚,蒋介石的一条条命令从叙府发出,湘西张弘栾的四十四军被全部调动起来,近半兵力驻守黔东的刘建绪军团也接到了时刻保持警惕、随时奉命行动的命令。
次日上午天空作美,连续七八天的阴雨天气悄然结束,本来安排下午参观叙府飞机制造厂和兵工厂的蒋介石,在午饭时间突然接到戴笠发来的密报:今日上午九点,苏俄政府与伪满政府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