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华北,迎来了变幻莫测的雷雨季节,上午仍然是艳阳高照的天气,中午就能雷声轰隆,大雨瓢泼。
天津城西面的府君庙阵地上,十余名头戴钢盔、身穿普通士兵军服的汉子沿着高地下方的新修战壕,缓缓行走。
从远处看,这小队人马与安家军各部士卒毫无二致,全都是一身迷彩、头顶钢盔全身披挂,其实,这队人马正是安家军统帅安毅、十七军军长胡家林、政治部主任黄应武和关麟征、黄杰等将领,府君庙阵地是两天来各军各师主将视察的第四个前沿阵地。
安家军的传统是在战场上官兵装束一致,除了左胸那块比巴掌还小的名牌和左右臂章之外,二十米外无从辨别官兵真实身份和所属师旅,数年来的南征北战,使得安家军官兵已经非常熟悉军中这一套,早已习惯从声音、身型和所处位置判断自己长官的所在,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长官在什么地方,班排之间、连排之间、营连之间无比熟悉,默契异常,经常是营长吼一声,下面的班排长就很快知道是什么意思。
两天来,跟随安毅一起,行走于前线各部的黄杰、关麟征等人惊讶不已,也非常有感触,特别是安家军官兵看到安毅之后虽然无比激动,睁着湿润的双眼迎接和目送自己最尊敬的司令官,却没有一个人敢立正敬礼或者离开岗位迎送的森严纪律,让黄杰、关麟征这些黄埔师兄钦佩不已。他们心中非常清楚,养成这样的习惯并非一天两天,而是在日积月累的严格训练和始终坚持的严苛战场纪律约束下才形成的,由此可知,目前中央军各军各师与安家军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这次奉命南撤,第二师和第二十五师将士非常愤怒,黄、关二人亲自向何应钦请愿,恳切陈词:“如果我们中央军不战而退出北平和河北省,党国将彻底丧失民心!”他们还积极建议何应钦,加强军备,随时与日军作战。与此同时,黄杰和关麟征向蒋介石致电,并且命令两师官兵立即在北平城郊构筑工事,随时准备与日军作战。可惜,黄、关二人的积极建议,并没有被汪精卫和蒋介石采纳,部队最终还是南撤,终于在安毅去电通知、十七军奋起反抗时出手相助。
虽然全世界都知道安毅到了华北,但是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安毅在什么地方,就连联袂赶赴保定参观学习第十七军突击旅、装甲旅和高炮旅的宋哲元、于学忠、商震等三十余名华北驻军将领,也只是在安毅乘坐专机抵达华北的那一天,在廊坊预备队指挥部不期而遇。之后数天,宋哲元等人在第十七军参谋长杨冠及军部官员的陪同下,开始对新兵种的参观考察,安毅则与各师指挥官一起,视察前线。
雨一直不停地下,安毅等十余名将领也和阵地上的所有官兵一样,没有穿上雨衣,身上也没有任何遮挡,一步步行进在流水潺潺的战壕里,不时停下脚步,与某一段阵地上的营连长说说话,询问该部所面对的敌情、作战计划、后勤补给、官兵士气、甚至有何要求等问题。每到一处,匍匐在战壕上的官兵们都激动得全身发抖,士气如虹,因为,他们最尊敬的统帅,在他们心目中就像天一样高的安司令,正顶风冒雨和他们在一起。
两天走下来,黄杰和关麟征等黄埔将校反响强烈,触动很大,以致于回到保定之后,第二师和第二十五师旅长以上指挥官分别举行会议,通过两天的收获检讨自己的得失,分析本部与安家军各部的差距在哪里、又给如何迎头赶上。
胡家林非常细致,把安毅的指挥部设在清苑机场正北四点五公里一座叫新安铺的赵家祠堂,祠堂位于保沧公路边沿,正值夏季,古树成片绿意盎然,不但风景秀丽而且非常的安静隐蔽。
日军一直没有任何的动作,从北平、天津和上海发回的情报显示,日本军政两届群起叫嚣,大肆施展外交手段,北平的何应钦在蒋介石的再三安抚下,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接待会晤一波又一波强烈抗议的日本侨界领袖、驻平津各使领馆官员和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等人;日本新任驻华大使有吉明两次向南京中央政府提交抗议书,严厉斥责中国政府和军队必须负担“河北事件”完全责任,要求严惩安家军空军的暴行,组成联合调查小组揪出战争罪犯,交回日军飞行员尸体,并赔偿巨额损失;关东军支持的蒙古分裂势力,开始频繁袭击绥远地区晋绥军傅作义部的巡逻队;唐山的日本驻屯军和宋哲元的二十九军士兵不时发生冲突,拳脚相向,但是都没动用刀枪;日关东军司令部发表声明,表示为不使“河北事件”扩大化,关东军与华北日军当联成一体,严密监视华方态度,并与日本政府外务省协力,叫嚣要严惩主动挑起战争的第十七军军长胡家林和中**队参谋次长安毅,从根本上纠正南京国民政府之排日主义;日本外务次官重光葵紧急飞抵上海,召开改善中日外交会议,盼中国在解决日方期望之事件,以示亲善诚意,并希望中国政府应悬崖勒马,停止一切军事挑衅,立即承认日本在东亚之优越地位。
一切迹象显示,中日政府之间的谈判已经在悄然无声中开始,每天都收到蒋介石密电的安毅,虽然头顶着个蒋介石口授的总指挥头衔,却没有办法染指华北的军政大权,丧权辱国受尽国人责难的何应钦,仍然是整个地区的最高军政长官,仍然统管华北五省军政,继续发号施令。只是,与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