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宋子文一行带着满腹感慨,自思茅飞往叙府。当晚,叙府市政府主要官员举行小型酒宴,悄悄从上海返回的西南银行副总裁周崇安出席了宴会,与宋子文开诚布公地商讨西南货币改革措施。
次日上午,心满意足的宋霭龄携带安毅赠送的六大筐各式水果,登上西南航空公司的班机,返回上海,宋子文和宋美龄则乘坐安毅的专机飞往西安,向正在指挥西北剿共的蒋介石汇报西南之行的情况。
蒋介石得知安毅和川南政府要员爽快答应支持中央货币改革,服从中央财政部限期结束西南银行发行的货币流通、统一使用中央法定货币的命令,感到由衷的高兴和放心。安毅的这一态度,无疑是清楚地告诉蒋介石和全**民,西南仍然坚定不移地拥护国家统一,拥护中央政府的金融与货币改革决策,不会分裂割据,自成一体。
但是令蒋介石感到担忧的是,安毅不管宋子文和宋美龄如何做工作,始终委婉地拒绝前往南京出席六中全会,湘西张弘栾、黔西石珍也和安毅共同进退,亦步亦趋。好在云南省主席朱培德已经宣布不日即飞赴南京出席会议,否则重要的川湘滇黔地区军政两界官员全部拒绝到会,所造成的负面影响难以估量。
安毅拒绝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实在,在没有恢复他的军政职务,恢复湘西、黔西军队正式番号和军队合法地位之前,川湘黔边区各政府不会尊奉中央政府号令,也不会在政治、军事、财政等方面,与中央展开任何公开接触,此次之所以支持中央货币改革措施,完全是为了国家民族的利益。
十月十九日,蒋介石致电邀请冯玉祥,出席六中全会,随后和妻子宋美龄、舅兄宋子文一起飞回南京,为即将召开的重要会议紧张准备。
隐居泰山上的冯玉祥非常清楚蒋介石邀请电的分量,在两广步步脱离中央即将另立政府之际,在华北各路诸侯与日本驻军关系极其微妙的危险关头,在关东军不断驱使伪满军和伪蒙武装制造分裂、挑起晋绥热察四省战火的危急关头,作为挥师北伐实现全国名义和法理上统一的四个集团军领袖之一的党国元勋冯玉祥,仍然具有强大的号召力和影响力。
尽管在逐鹿中原中一败再败的冯玉祥手上没有了军队,但仍然拥有强烈的爱国心和使命感,至此危难关头,他不会为了个人恩怨而置身事外,但也不会立刻就答应蒋介石。冯玉祥在深思两日之后复电蒋介石,表达了自己对华北和热察局势的忧虑,声明自己的抗日主张,恳请蒋介石暂时放弃政治分歧,号召全国各军事力量,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值此极为敏感之时,日军参谋部少将冈村宁次飞到香港,与胡汉民等国民党内反对派领袖“亲切会晤坦率交换意见”,随即飞往广州,拜见陈济棠。
十月二十八日,冈村宁次在南京中央政府大批元老致电陈济棠、李宗仁、安毅等将领赶赴南京参加六中全会的呼声中,脸带微笑出现在广西南宁机场,受到李宗仁、白崇禧等将领的礼貌迎接。身怀分裂中国各势力重要使命而来的冈村宁次哪里知道,他乘坐陈济棠提供的粤军专机在广州起飞时,安家军高参蒋云山和周崇安、安家军情报局副局长吴哲夫等人,在桂系三巨头李宗仁、白崇禧、黄旭初的热情送别中,乘坐an5型军用运输机飞离南宁机场。
仍然留在滇南的安毅,对中央政府的千呼万唤始终不理不睬,直到阎锡山、于右任、吴稚晖、蔡元培、张学良、黄季宽、陈果夫、居正、孙科等人联名发出敦促电报,安毅才不得不以“身体欠佳实难远行”为由复电致歉,并衷心祝愿大会取得圆满成功。
十一月一日上午,中国国民党第四届中央执行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开幕。
开幕式结束,主席团成员和全体委员来到会场外,欣然合影,密密麻麻的中外采访记者中突然冲出一位高大汉子,拔出身上携带的成功逃过警卫检查的改制手枪,冲着汪精卫连开三枪,全场顿时惊叫声声,一片混乱,只有汪精卫身边的张学良临危不惧反应敏捷,在汪精卫倒下的一刹那少帅飞起一脚,结结实实把刺客踢翻,惊慌冲来的卫兵一拥而上制服凶手。
倒在血泊中的汪精卫神志迷糊,痛苦呻吟,因身体不适而没有出去参加合影的蒋介石惊闻枪声无比震惊,刚要跑出去看看,就被侍卫长王世和、侍从官蒋孝先死死抱住,挣扎间宪兵司令谷正伦、中央党部调查副局长徐恩曾飞快来报:“汪主席遇刺重伤,正紧急送往陆军总医院抢救,凶手已被抓获,押送宪兵司令部。”
蒋介石急得不行,他因为突然心生警兆,加上睡眠不足,胸闷头晕,没有和大家一起出去合影,偏偏他这个最重要领导人不在场时,国民党总裁兼中央政治会议主席兼行政院长兼外交部长汪精卫同志,就被人行刺,蒋介石立刻意识到自己怎么也无法洗清这个嫌疑。
正在焦虑之时,汪精卫的夫人陈璧君在众多中央大员慌张的跟随下,大哭而至,抬起沾满自己丈夫鲜血的手不停擦泪,楚楚可怜也无比怨恨地来到蒋介石面前,哀声哭诉:
“委员长啊!偏偏你不在的时候,精卫他遇刺了……这可让我怎么办啊……”
周围众人听到这话,大吃一惊,蒋介石只觉脊梁发寒,一团黑雾升上脸庞:“谷正伦、徐恩曾”
“属下在!”
谷正伦和徐恩曾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