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东京,首相官邸。
近卫文磨正在后院观看妻妾们插花。插花是一种高雅艺术,权贵们闲得无聊、养得白白胖胖的贵妇人,总是醉心于花道、茶道,摆弄繁琐的和服和发餐,以此来表达对笼养式的家庭生活的顺从,还有对自己夫君的尊敬。
一个侍卫官悄悄走进后院院门,恭敬禀报:“首相大人,军部打来紧急电话,昨夜上海再次发生严重事件。”
“严重事件?自北支那七月事变以来,那一回不说发生严重事件?现在家底儿都快被军队那些败家子给折腾光了!”
近卫文磨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了,我知道了,告诉他们,现在我的心情难得轻松些,叫他们不要来打扰我。”
侍从鞠躬退下,近卫文磨继续与自己的女人玩乐,但是上海可能传来的坏消息,就像是乌云一样遮住了近卫文磨心中的阳光,很快变得心情不佳,兴味索然。于是,近卫文磨阴沉着脸,离开官邸,前往皇宫去召集内阁会议。
皇宫,东御苑御花园。
倭皇裕仁正在树林里呼吸新鲜空气,皇后良子穿着繁琐的日本和服,浓妆艳抹紧随其后。早上地上沾满露水,鹅卵石铺就的路面踩上去很滑,裕仁仰面跌了一交,深度近视眼镜跌落草丛,脸上的表情既愤怒又狼狈。
一个宫廷侍从连忙扶起裕仁,并小心地伏身请示:“陛下,近臣们正在枢密院议事厅恭候圣驾,请陛下谕示何时靓见?”
裕仁十分不快,拧起眉头:“何必去议事厅?最近总听到坏消息,一个叫安毅的人总是给帝国不断带来麻烦叫他们进来吧,朕就在这里接见他们。”
侍从们面面相觑,在树林里接见大臣是不合朝廷礼仪的,更何况裕仁此刻脸上身上还有许多泥土。
“巴嘎!你们聋了吗?”裕仁一对金鱼眼似乎要鼓出眼眶,怒气冲冲地道:“遵旨吧!”
“嗨!”
随着侍从前去通知大臣,皇后和女眷弯着腰退下,树林里张起了太阳伞,地上铺上毡子,裕仁坐在靠椅上,接见心腹朝臣。
很快,内阁五相和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军令部长伏见宫博恭王来到树林,诚惶诚恐匍匐后被赐平身。
裕仁的金鱼眼从一众心腹大臣脸上瞟过,最后落到了贫苦武士家庭出身的陆军大臣杉山元脸上。
“杉山爱卿,你来说说看吧,又有什么糟糕的消息了?”
裕仁捏着鹤音说道。相对来说,裕仁喜欢军人多一些,喜欢他们的忠诚、威武和勇猛,更喜欢草根阶层出身的将领那种感恩戴德和诚惶诚恐的目光。因为草根将军所拥有的区别于他们卑微出身的一切地位、军衔、特权、高高在上和荣华富贵,无不源于自己的恩赐,对皇权的崇拜远甚于豪门贵族。
“陛下,昨日帝**队陆军师团在华北再次蒙受可耻的失败,杉山愧对陛下信任,特来请罪!”杉山元再次伏下身体。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裕仁摆了摆手:“胜败乃兵家常事,杉山爱卿不必如此,平身吧!”
杉山元感激的目光,让裕仁再次享受到高高在上的快乐,目光又落到贫苦人家出身的海相米内光政身上:
“米内卿家,你又带来什么坏消息啊?”
米内光政一脸的尴尬,鞠躬道:“陛下,昨夜第三舰队遭遇离奇的舰船失窃事件,‘名取’号、‘由良’号巡洋舰及‘村雨’、‘夕立’、‘春雨’、‘五月雨’号驱逐舰被支那海军挟持,逃往长江上游。
“长谷将军震怒之下派出战舰追击,却遭受支那海军伏击,‘北上’号巡洋舰和‘葵’、‘萩’号驱逐舰沉没。另外,‘猪木’号炮舰发生意外,连续炮击英法租界,为消除帝国外交方面所承受的压力,长谷将军命令船员弃船后果断予以击沉。如今帝国海军第三舰队遭受重创,舰队二十八艘战舰只剩下十八艘,长谷将军特向天皇陛下请罪。”
裕仁脸色一变,愤怒地站起来,大声咆哮:“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严重的纰漏?长谷川清辜负朕之期望,可恨可恼,责成”
“咳咳”
伏见宫博恭王军令部长微微咳嗽一声,裕仁立即醒悟过来,知道此时第三舰队困守于黄浦江中,还得靠长谷川清来支撑局面,于是改口道:“让长谷将军待罪立功吧,若是再疏忽大意,朕定严惩不贷!”
米内光政匍匐在地请罪:“米内辜负陛下期望,请陛下治罪!”
裕仁看到首相近卫文磨脸上那鄙视的目光,心中一动,坐回靠椅后伸出右手,柔声宽慰:“米内卿家一心为国,何罪之有?平身吧!”
米内光政感激涕零地坐直身体。
近卫文磨见裕仁迟迟不叫自己,终于忍不住了:“陛下,事实正如石原莞尔将军所言,南下进攻支那是一个巨大的错误。现在陆军海军都频遭失败,国家人力财力物力均损耗严重,是到我们结束战争、修正错误的时候了。
“若是这个时候我们抛出和平的橄榄枝,相信支那政府定会欣喜若狂,至不济也能保持支那事变发生前帝国所拥有的权益。帝国励精图治,待征服苏俄远东地区和西伯利亚,将日本海真正变为帝国的内海,拥有了深厚的战争潜力后再南下,必可事半功倍。”
裕仁心中一阵腻歪,这不是变相地承认战败吗?自明治维新来,什么时候有过对外求和的天皇?
“近卫卿家不必多言,朕心已决。陆军部和海军部不是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