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丰县外围阵地。
城西南八里坊村口的一带低矮土坡南面,独立师炮团的弟兄们挥汗如雨,一片忙碌,三十门火炮络绎被推入一个个坚固而又标准的炮位,一张张宽大的伪装网被高高撑起,一箱箱炮弹被打开。
被炮团步兵营紧紧包围的村子里炊烟袅袅,村民们看到安家军官兵的一张张笑脸和一块块货真价实的大洋,心中的恐惧一扫而光,家家户户争着给一千八百余人的革命军炮兵团杀鸡煎蛋熬煮肉粥。
上校团长廖民林在团副史俊仁的陪同下,逐一检查各个炮位。
两个身材魁梧都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长官这一次根本不用做战前动员,在凌晨的丰县战斗中炮团以自己优异的表现,获得了安毅以前敌总指挥部参谋长宣布的嘉奖令,荣立集体二等功一次,不仅获得师部一次性五千现大洋的奖励,还获得相应的晋衔指标,鼓舞士气的同时也极大地挖掘了官兵潜力。
全团接到嘉奖令时欢声震天,可听了廖民林咬着牙宣布接下来的任务、告诉全体弟兄即将面对的敌人是谁之后,所有的欢呼和笑脸全部停止,所有官兵全都紧闭嘴巴,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仇恨和全力以赴的准备。
城北三公里的大李庄西面,四千余名俘虏在七十二师官兵的枪口下没命地挖掘两条五公里长的战壕。
西面的第一道战壕施工要求宽两米深度仅四十公分,战壕身后地形要比平坦的西面高出两米左右,战壕施工要求深一米四、宽两米,两条平行的战壕间相距二十五米,北起太行堤河南岸,南至白衣河北岸,周围四个村子所有的铁锹锄头全部被征用一空,每个俘虏的挖掘任务为两米五,要求一个小时之内全部干完。
尘土飞扬的施工现场,胳膊上戴着督战队红袖章的独立师特务营官兵以班为单位到处巡视,遇到反抗的俘虏或者口出怨言的俘虏,拖上来直接枪毙毫不留情,连续射杀二十余名带头反抗的俘虏之后,再也没有一个俘虏敢于偷懒窝工,施工进度突然加快数倍,俘虏们只要看到身穿迷彩军服头戴钢盔的独立师官兵走来,都吓得发疯似的挖地铲土。
独立师官兵残酷无情的手段,不但把四千多俘虏吓得魂飞魄散,彻底丧失反抗意识,也让看守俘虏的七十二师官兵心惊胆战,冷汗直冒,想起昨日安毅的果敢杀伐,想起副军长徐奋弢和十几个心腹侍卫死得比狗还不值的死法,七十二师上到师长下到普通一兵无不诚惶诚恐,严格履行自己的看守职责。
九点五十分,数十人的马队由西向东快速接近战壕施工点,十几辆卡车也从城里快速开来,停在两道战壕的西面,一捆捆被卸掉枪栓的步枪和革命军衣衫被独立师后勤科官兵从车上扔下路边,跟随卡车跑步过来的是装备精良的独立师教导团一二营。
行走在战壕中部的七十二师师长潘善斋和一群将校抬起头,看清马队前方的是安毅和独立师几个将军,立刻整理军帽和风纪大步迎上去。
安毅飞身下马,快步走到潘善斋等人面前,回了个礼大呼潘大哥和弟兄们辛苦了,一阵寒暄完毕,胡家林、顾长风等人迅速离开检查工事颁发命令。
安毅收起笑容,对潘善斋和他身后的将校们郑重说道:“可能各位大哥对小弟这么狠心里有看法,不错,小弟的确做得过分了些,所以小弟必须向各位大哥解释原因,也为了在即将开始的协同作战中大家心里没有疙瘩。”
潘善斋连忙笑答:“军座,属下没有任何的疙瘩,军座这么做一定是有理由的,属下和所有弟兄不但没疙瘩,反而对军座感激不已,要不是军座的英明指挥,我们不但没有胜仗、没有五万元的军饷补充,还得背上临阵逃脱的耻辱名声抬不起头来,我七十二师所有弟兄除了感激就是尊敬!”
“哈哈!潘大哥言重了!”
安毅拉着潘善斋的手,恳切地说道:“潘大哥、诸位,我们这么做还真是有个天大的理由,不知诸位是否记得去年八月小弟率领残部从江北逃回南京的事情?”
众将校齐声说不但记得,还非常佩服和感慨,安毅点点头长叹一声:“当时小弟率领四千余弟兄已经看到了南京城,可是被孙军第九师拦截下来,当时打得很惨,面对万余敌人和一个团火炮的三面围攻,我师伤亡惨重,最后跟随小弟逃出生天的弟兄只剩一千出头……这本来没什么,打仗嘛,生生死死输输赢赢就这样,可是这个皖军第九师不一样,他们屠杀我们放弃抵抗的伤兵,一个个地杀,毫不手软,捅死了不行还要砍下脑袋,这仇就是这么结下的。
诸位都知道我安毅的独立师善待俘虏,一直都是打完仗就完,对俘虏有伤治伤,没伤发给路费,礼送出营,可皖军第九师太没人性了,因此凡是皖军第九师的人,一个也不会饶恕,要是小弟轻易就饶了他们,麾下独立师、老南昌保安司令部、警备师和退伍的两万余弟兄饶不了小弟,惨死在第九师大刀下的上千弟兄饶不了小弟,从模范营组建以来战死的一万七千六百五十九名弟兄饶不了小弟,所以,这仇要报。”
潘善斋和他的将校们这才恍然大悟,一个个感叹不已,纷纷要求助拳,高瘦的副师长卢泉中大声说道:
“我说怪不得昨天独立师弟兄们一个个还有说有笑的,打下丰城没多久个个黑着脸像吃了枪药似的吓人,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们对俘虏一反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