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明鉴!”安毅含笑回答。
蒋介石再次迈开步子:“你俞师兄送进独立师训练的一个连情况怎么样了?”
“和独立师特种大队一起,还在西面数百里外的鄂东山区里没回来,前天来电报说攀岩的时候摔死了两个,算起来几乎一半的官兵被淘汰了,不过剩下的七十人都是好样的,下个月就能回到俞师兄的警卫旅独当一面了。”安毅说得很轻松,似乎出这样的事故很正常。
蒋介石知道独立师的特种训练异常残酷,也深知独立师为此而付出的高昂代价和艰辛努力,只可惜这样的精锐部队耗费实在太大了,他想在全军推广都有心无力,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把话题转向另外事宜:“宋部长有没有和你探讨过税警团筹备的事情?”
“谈过了,谈了两次,宋部长很想亲自去独立师看看独立团和模范营的训练情况,学生按照校长的意思答应了,但是宋部长说一时半会儿难以筹措到足够的组建资金,学生就建议他先在上海搞个试点,成立一个团看看效果,协助海关和税政部门打击走私和偷税漏税等违法行为,具体如何最终还得由宋部长自行决定。”安毅回答。
蒋介石“嗯”了一声,似笑非笑地问道:“他没有催你交税?”
安毅咧嘴一笑:“怎么会不呢?他可是非常严肃地警告学生了,说要是再不交税的话,就在吴淞口检查所有从南昌、湖口开出的货船,对产自江西的钨矿、木器家具、苎麻织物、五金工具、轴承、自行车等等三十八类商品征收双倍的出口税,弄得学生有口难言,想解释几句他又不愿听,感觉挺难受的。”
蒋介石畅声大笑起来:“哈哈,我就知道他会催你!你们俩啊,有时候真像是一对冤家!不过今天上午的报告你也听过了,现在政府财政赤字很大,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维护整个中央的正常运转!对了,你没告诉他为了购买军工技术、壮大江南兵工厂,你私下花费了三百万马克的巨款吗?”
“学生没说,相信宋部长会从兵工厂下个月的报表中能够看到,在技术和先进设备的引进方面,宋部长是极为开明也深有远见的,学生只能等宋部长自己去把握,要是我申辩多了,还真怕他又骂学生奸诈狡猾是个十足的奸商了。”安毅说完连连苦笑。
蒋介石笑得合不拢嘴:“你啊,就是这么善解人意,每每喜欢照顾别人的想法,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啊!说起来这事儿怪不得他,也怪不得你,要怪就怪现在时局糜烂,有时候连我都恨不得一块大洋扳成两块使,相信他很快就会了解你的做法的。”
“谢校长!”安毅及时致谢。
蒋介石微微点头:“军校党委向我反映,为培养人才,他们提议让你担任军校党内副书记职务,你却连连推辞,这是怎么回事啊?”
“校长,学生觉得自己始终都是个带兵的人,如今担任军校主任教官都战战兢兢的,更遑论其他了?眼下各国教官越来越多,我的同僚和前辈们不是陆大毕业就是留洋回来的佼佼者,学生资历浅薄,真怕误人子弟!再者说了,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上前线了,与其素餐尸位占据党内重要职务,还不如让更有能力和资格的人来担当,对军校的建设和延续性都更有好处。”安毅解释道。
“嗯……”
蒋介石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有人向我反映,你对两名日籍教官的态度很成问题,人家三番几次向你敬礼致意,你都装着没有看见扭头就走,有这样的事情吗?”
安毅老老实实承认:“确实如此,但是事出有因,在这两名日籍教官从陆军大学转过来的第二天,学生就让步科教官拿着张纸条去请教他们,问他们日军士兵背在身后的那个皮弹夹与腰部前方的两个有何不同?他们没有如实回答,而是谎称都一样,因此学生非常怀疑他们的诚意,更怀疑他们来此的目的。”
蒋介石惊讶地停下脚步,盯着安毅的眼睛,沉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校长,学生从张承柱将军骑兵师一位刚从日本士官学校留学回来的中校嘴里获知,多年前原保定军校一位日籍教官因为透露了日军士兵子弹携带的秘密,回国之后就被勒令剖腹自杀了,而这一秘密说来也不算什么,只是某些具有优秀射术的日军士兵,在身后的第三个皮制弹夹里面放置的步枪子弹为特制子弹,这种子弹飞行稳定,破坏力更为强大,专门用于猎杀对手重要目标,如指挥官等,而且日军似乎有推广这种做法的迹象,因此学生不相信这两位来自日本军队的官佐不了解这一点。
其次,学生两次聆听他们的战术课,水平太差了,许多讲解都有误导倾向。学生以为并非两人没有水平,而是没有诚意,比起那几个虽然眼高于顶却非常注重学术的英国教官差远了,因此厌恶他们也是迫不得已的,学生学不来那些虚以委蛇的客套本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对之处恳请校长批评。”
安毅说出一大通,足以引起蒋介石的重视,蒋介石缓缓迈出一步,踩在薄薄的积雪上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