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城东国民革命军总医院大门口略微停顿,徐徐启动进入宽阔的院子转到右侧的两颗大树中间停下。
安毅叫胡子把路上买的几样水果带下车并整理队伍,自己前往院长办公室打个电话,数分钟回来领着弟兄们穿过门诊部楼下的过道走入纵深的住院部,胡子和弟兄们知道是来看望吴大个,心里高兴不已,但没一个人敢说话。
队伍在第二栋仿欧式风格的两层住院楼前面停下,安毅低声吩咐禁止高声喧哗,便领着大家进入一楼九号病房,两天前成功做完手术的吴立恒看到弟兄们非常意外,撑起身子向安毅、胡子两位长官打招呼,大声吩咐弟兄们找地方坐下:
“……那边有三张方凳自己搬,坐对面床上也行,对床那个四军的上尉昨天下午刚出院,哎呀……连长,连副,你们不知道这两天我心里多难受,医生护士都以为我立了什么大功老问我,弄得我一头雾水,后来才知道这栋病房是军官才能住进来的,士兵得住在后面的平房里,把老子臊得……”
弟兄们嘿嘿一笑,安毅看吴大个气色不错,也开起了玩笑:“你告诉医生护士们这是军事机密决不能透露,这样一来他们就不敢多问反而更殷勤了,哈哈!估计你得在这里待上两个半月,整天闲着也挺难受,倒不如想办法把一两个小护士弄到手,只要你吴大个成功了,回到部队老子马上替你申报下士军衔。”
弟兄们哈哈大笑,接着一个个粗言秽语地为吴大个鼓劲,安毅乐呵呵吩咐半小时后在汽车旁集中,与胡子两人先出去了。
七位弟兄看到长官不在,全都恢复平时的模样,嬉皮笑脸打诨损人什么都敢说,曾被安毅痛责为四川败类的老四川屈通源拔出刺刀,乐呵呵地为吴大个削水果,嘴里还说“吴大个你这孙子要是能升任下士,老子最低也能混个中士当当”。
安毅和胡子回到汽车前抽烟闲聊,不到一根烟的功夫,警察局别动队队长李铁奎就匆匆赶到,看到安毅向自己招手,李铁奎兴匆匆地跑了过来,在安毅介绍下与胡子握握手,接过安毅递来的烟低声问道:
“兄弟,什么事这么重要?以前通电话你可从来没这么严肃过。”
安毅划根火柴给李铁奎点烟,等他抬起头贴在的他耳边一阵低语,李铁奎一张黑脸无比动容,最后低声问出两个字:“确切?”
“确切!”安毅一脸微笑。
李铁奎长长吐出口气:“怪不得新来的局长一大早就通知取消全局所有人的休假,今晚开始展开政治学习和工作考评,咱们所有弟兄都以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琢磨着新局长要乘机弄一批下来换他自己的人上去,原来是这样!”
安毅也不客气,直接向李铁奎提出要求:“李大哥,今天晚上小弟要请你帮个忙,不知李大哥方不方便?”
“说吧,自己兄弟客气啥子嘛?老子这个别动队长恐怕也当不久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李铁奎豪爽地说道。
“怎么回事?你干得不是好好的吗?”安毅惊讶地问道。
李铁奎叹了口气:“上任不到一个月的陈局长我早就认识,资历虽然比不上高升的吴局长,但也算是个老革命了。六年前,他和咱们四川同盟会的几个瓢把子发生冲突,当时我给几个瓢把子当侍卫长,把姓陈带来的几个人揍了一顿,这人很记仇,第一次开会看向老子的眼神就不善,显然是认出我来了,前几天我听局里办公室的弟兄私下透露,估计这个月底我会被调到下面分局巡警中队,看来那姓陈的是欺负老子没文化,抓住这机会开始报复了。”
安毅想了想说道:“过几天我替你求一下龚局长,不行咱们不干他娘的警察了,老哥你干脆到党部二局特勤科去,那里升得快薪水高,只要进了二局,这姓陈的局长有天大的胆子都不敢得罪你,估计见了你还得打哈哈赔小心。”
李铁奎大喜:“兄弟,大哥早就想厚着脸皮求你了,只是心大心小的开不了口啊!”
“不知道怎么说你才是,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交心的弟兄?”
安毅不悦地看着李铁奎:“就这么定了,不过你得先帮我个忙,省得日后你天天想着盼着该怎么报答我,那不是个事儿!”
李铁奎哈哈一笑:“你小子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客气?说吧,别说一个忙,让老子帮你杀人都成。”
安毅不再啰嗦,从兜里掏出地图快速摊开,指指上面的红圈:“这地方估计你很清楚,西关东面的四海帮总堂,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总堂的后院,与杨家巷那家卖高档木器的商行是连通的,这家商行占地足足两亩,里面十几间大大小小的库房里堆满了紫檀、花梨等高档家具,四海帮的银库也在其中。李大哥,明白小弟的意思吗?”
“好家伙!原来你早算计上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还有秘密抓捕行动,这么大的事你如何得知?”李铁奎很震惊。
安毅如实回答:“由于这次行动时间太过紧迫,党部执法处和二局都来不及对四海帮进行全面侦查,为了防止泄密也不愿让广州警察局掺乎进来,二局的龚局长就把我那叫陈彪的兄弟请进党部协助执法处,这一进去就是四天连我也见不到,此事说来话长今天暂且不提,等以后你进了二局就会知道其中的详情。我那兄弟是本地人,与四海帮有仇,为了报仇他暗地里查探了很长时间,对四海帮的各堂口各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