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沈凤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老丁,还在泸州啊?”
“小弟快抓狂了,整个泸州城翻了个遍,全城军民一起行动,就是没有目标人物半点儿影子,实在没辙了,得到继山提醒才想到你回来了,于是立马向你求救。”丁志诚低声哀求,态度不是一般的谦虚。
沈凤道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你能确认目标人物还在城里吗?”
“肯定在,那家伙被发现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暴露了,小弟接到急报后,立即下令全城戒严,四师的朝君老弟不到十分钟便封锁了全城,苍蝇都难飞出去。”丁志诚非常肯定地回答。
“以我的经验,只要此人还在城里,只有两个地方好藏身,一个是县政府或者警察局,一个是本地最高档的地方,比如首富家里或者最高长官家里,或者是最大最有保障的宾馆之类的。如果抓不到的话就接着搜,要是全城老百姓都真心实意地帮着你,你还担心些什么?其实做贼的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情况,不出十二个小时,你应该就有收获了。”沈凤道说完放下电话。
丁志诚一时间信心大振,放下电话后立刻发出一系列命令,随即抓起另一部电话摇通一个个老部下老同事,让大家迅速行动起来,展开更大规模更为彻底的搜索。
凌晨三点,泸州城最大最豪华的宾馆临江楼。
三楼西面三〇一号房是一套宽阔豪华的套房,一个五官英俊脸部线条明快的精悍年轻人静静地坐在窗前的欧式皮质沙发上,明灭的烟头不时将他那双冷峻的眼睛照得闪闪发亮,敞开的洁白衬衣领口下,健美的胸大肌露出硬朗的线条,一双似乎蕴含着无限力量的长腿在深蓝色西裤下随意地搁在了茶几上,此人正是连续做下三起大案的凌星。
此时的凌星非常后悔自己的轻率,后悔下午时分拿着那块不知雕刻着什么文字的古老铭牌,到城中最大的古玩店鉴定。这块从银行寄存保险库里顺手牵羊拿回来的镶绿宝石象牙牌,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凌星打开第三个结实柜子的时候,一眼就被这块半个巴掌大的铭牌所吸引,顺手把它塞进兜里再装上几十根金条就轻松出来。
金条直接放到了叙府城南的寺庙后院某个隐秘地方,铭牌却一直带在身上,下午在这家豪华宾馆里睡醒出去吃了点儿川南特色小吃之后,鬼使神差地走进了那家古玩店,让那个五十多岁的掌柜鉴别一下,谁知那个长得一副仙风道骨、犹如得道高人的老东西摸来摸去,竟然也不认识上面的字,随口给出一个三百五十块大洋的报价,一身西装革履的凌星拿回铭牌扭头就走。
没想到刚走到宾馆门口,心里就扑扑直跳,这种少有的危机直觉,让凌星顿时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打算上楼收拾行装立刻赶赴重庆,离开这个与全国任何一个地方都截然不同的、对凌星这样的人来说极不适应而且充满危险的地方。
之所以认为这个地方危险,是因为凌星从重庆坐船到达叙府的第一天,几乎没有任何办法住进旅店、宾馆或者客栈,这个富裕繁华的城市,到处是匆匆行走的人们,到处都能听到别的地方少有的爽朗笑声,都能看到一张张和气的笑脸,包括两两一组身穿威武警服、腰挂新式手枪的警察也都一脸和气,可一到住店就被彬彬有礼的服务员要求出示身份证,没有身份证人家就和气地告诉你从这儿往哪走到警察局,只要拿出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警察就会开具一张可以停留十天的证明,凭着这张证明,在川南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畅通无阻。
凌星终于知道报纸上说的不是吹牛而是真的,于是不费任何力气从一位帅气的年轻人身上弄到了一张盖着钢印、拥有多处难以仿造的防伪标识的身份证,而且还是南面叙永县城一位商人的身份证。
生性谨慎的凌星没有留在叙府,拿着身份证坐上直达泸州城的舒适大班车,一路上走在平坦宽阔的水泥道路上,凌星还为川南的发达交通感慨良多。
经多处打听,好客的泸州小饭馆老板给凌星介绍了本地最豪华、规模最大的宾馆临江楼,而且悄悄告诉凌星:临江楼是县政府民政局出钱修的,一楼是大厅及白俄开的西餐馆,泸州本地几个大型工厂的很多洋人工程师都会到那儿用餐,二楼是花天酒地的俱乐部,那里天天晚上有唱歌表演和舞会,还有来自全国及欧美各地的美丽姑娘侍候人。
于是凌星就成了本地最豪华最有安全保障的宾馆的住客,而且一住就是七天,每一天他都早出晚归,每一天往返叙府的线路都不同,水路陆路都走了个遍,遗憾的是铁路刚刚筑好路基,乘坐大班车前往叙府的沿途中,凌星看到很多洋人指挥的铺轨工程已经到了两座繁华城市的中间,听说年底之前就会正式通车,不过凌星可没时间等到那一天,这次到来全都是为了出口气,为了再一次树立自己在全国江湖同仁中的又一个声望,其他事情倒不是凌星想要追求的。
可如今危机突然来临,凌星莫名